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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
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你緩緩睜開眼。你感覺到嘴唇上似乎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
“醒了。”
康斯坦丁手裡拿着沾着水的濕棉簽,見你醒了,将棉簽從你嘴旁撤開。
“好幹……”
“你的血流的太多了。”康斯坦丁眼簾微垂,“稍微抿點水吧。”
“費佳呢?”
康斯坦丁為你端水的手頓住:“不要提他。”
康斯坦丁語氣生硬,似乎和費奧多爾鬧了什麼矛盾。
你抿了幾口水潤潤嗓子随後問道:“你們……”
噔噔——
敲門聲響起,金發男子推門而入。赫然便是尼古拉。
尼古拉抓着着一隻不知道從哪裡折來的五顔六色的小雛菊放到了病床一旁的桌子上:“嗨~”
“您這是?”
“不明顯嗎?探望某個可憐人。”尼古拉拍了拍帶土的手:“第一次見執行任務執行的這麼憋屈的。托爾斯泰那小毛孩沒教你怎樣全身而退嗎?閑的沒事挨一槍的還是頭一次見。”
你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康斯坦丁握着的水杯裂開了。
“額,康斯坦丁同志?”
康斯坦丁回過神來,玻璃杯已經在他的手裡碎成了渣渣。
“沒事,你剛剛打算問陀思妥耶夫斯基去幹什麼了?他去巴黎公社談判去了,下午直接飛回俄國,不跟我們一起走。”
“哇哦。”尼古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雙手抱胸靠着牆。
誰知你不想讓他摻和太多你們的事,反問尼古拉:“我很好奇托爾斯泰同志在信裡都寫了什麼。方便告訴我大緻内容嗎?”
尼古拉的笑容僵在臉上:“額,小屁孩不要問那麼多。”
“哦。”你面無表情的反駁:“老大叔也不要管這麼多。”
“誰是老大叔了?你看看我這張臉,說是剛滿十八都有人信。”
“哦。”你并不知道你自己無意間道破了真相,隻是繼續接道:“我還以為隻有村口的老大叔大嬸會如此多管閑事。”
“好好好我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尼古拉撇嘴:“真的是好心喂狗了。”
尼古拉直接打開醫院的窗戶,大搖大擺的就翻窗走了。
着幸好是低樓層,要是三層往上尼古拉這樣招搖的跳/樓,恐怕都要上報紙。
“康斯坦丁同志。”
尼古拉走了,你和康斯坦丁也需要正式聊聊了。
“這是最優解。”
康斯坦丁咬牙:“我當然明白。可我就是認為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為什麼偏要讓你挨上一槍呢?
“我的傷勢是談判桌上的籌碼之一。”你道:“如果我受傷能換來更好的利益,那我選擇受傷。”
“可我希望您能以保全自己的安全為首!你這次為了一點利益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那麼下一次呢?”
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康斯坦丁眼前的景象不斷模糊,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名擁有着金色眸子的短發少年。
如果他的弟弟還活着,也該和你一樣大。
少年的身影不斷和你重合,又瞬間分開。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那雙手正在顫抖。
“别怕。”
你抓住了康斯坦丁的手,正如康斯坦丁在你最恐懼時抓住了你的手。
“我很好,等回到俄/國後,還有戈連科同志,不是嗎?”
“您明知道我說的不止是這件事——”
你的自毀傾向,讓他感到後怕。
但這句話,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垂下眼簾,避重就輕。“看到這樣的我,康斯坦丁同志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你們兩個完全不同,我從來沒有将你們兩個人搞混。”
“我當然知道。但康斯坦丁同志,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你曾經的兄弟,我們的關系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親近,就像是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樣。”
“夠了,不要再提他了!”
“康斯坦丁!”你提高聲音,“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死在你之前。”
興許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你扯到了自己的傷口,鮮血從繃帶中滲出,腥鏽的味道愈發明顯。
“……”康斯坦丁沒有說話,隻是出門叫護士為你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