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識煥回到家中,看起來興緻不是很高。知硯趁機吹耳旁風,“公子以後就不要去見什麼錦衣衛大人了,黑風煞氣好不吉利。”
“公子您是翰林清流,還是同讀書人打交道更好些。”
沈識煥被他逗笑了,“錦衣衛不過在京中行走,你家公子卻在邊關住過好些年,似乎沒什麼道理在這件事上指責錦衣衛。”
知硯一向很機靈,立刻道:“那公子記得在嘉甯關的事嗎?”
沈識煥擰眉,“有些印象。”
知硯點點頭,“那看來公子忘記的多是京城發生的事,真是怪病。公子先歇着,我去給您端湯藥來!”
沈識煥:“……”
不願再喝。
·
午睡醒來。
沈識煥決定自己這一場“失憶”怪症,也該适當好一些。否則一直在家中悶着,恐怕要發黴。
于是等到陳太醫再次拎着藥箱來報道時。沈識煥和顔悅色地表示,經過陳太醫的診治,現在已經依稀能想起來一些。
陳太醫不貴是太醫院聖手,當太華佗。
陳太醫冷靜地詢問病情。
沈識煥痛苦扶額,“頭好痛,還是有好多事想不起來。”
陳太醫連忙再次替他診脈。陳太醫疑惑的眉頭越皺越深,從脈象來看分明是立刻能扛起司母戊鼎的樣子,臉上也不見憔悴病态,莫非是顱内傷?
陳太醫又耐心地詳細詢問。
沈識煥思索一番,也不是一丁點都不記得,也努力想起來一些。最近幾天的可以,很多年以前的也可以,但是中間有許多年都記不清。
簡而言之——
唯獨忘記了與皇子們同窗那幾年。
沈識煥同太醫耗了整整兩個時辰,總算引導太醫得出了這個結論。
兩個人都長舒一口氣。
陳太醫:“好的。”
沈識煥:隻是開心。
沈識煥也不想這麼敷衍地糊弄皇子,但是情勢所迫,隻能出此下策。
他也不想的!
皇子們,求放過!!
沈識煥病情好轉,第二日就給陛下遞折子請求歸朝。沈識煥差人将折子送進宮去,又出來待客。
沈識煥得這麼一場“怪病”,似乎日日都在待客。
今日來的是葛秉文。
葛秉文不是單純來探病,他是來邀人的。
沈識煥表示疑惑,什麼與太學的馬球比試,他不記得,怎麼還有這種事?
葛秉文努力勸說:“你整日在家閑着,不如出門動動拳腳,難不成我們要跟太學那群纨绔認輸嗎?文臣之後的風骨何在,怎麼能對那幫外戚們俯首稱成朝稅納貢呢?”
沈識煥靜了靜,問他:“你跟什麼人打賭了?”
葛秉文擲地有聲:“我的死對頭,曹耀祖!”
“……”沈識煥一臉無語,怎麼又是曹耀祖。從前也不曾與安長公主府有什麼交際,沈識煥看向葛秉文,“你為何偏偏同他打賭?”
“……”葛秉文欲言又止了好一會,還是沒止住:“你也知道我父親是文臣,原本跟那些個公主王孫們也不相幹的,可安長公主府實在欺人太甚!”
沈識煥皺眉:“你家與公主府有舊怨?”
葛秉文點頭,“我長姐曾與他家議親。”
沈識煥意外道:“同曹二的哥哥,曹光宗?”
“是他。”葛秉文面色不虞:“此事你不知道也不為怪,我長姐議親的時候你還在邊關吃沙子。他家實在沒有體統規矩,正妻還未進門,就在府裡養了一個極得臉的妾室,那不是擎等着寵妾滅妻?”
“安長公主府前幾日辦的洗三禮,就是這位妾室誕下的麟兒?”沈識煥問他。
“是啊!”葛秉文想起這事就來氣,“你也覺得這事做得荒唐吧?還好我長姐沒嫁到他家去。”
沈識煥失笑,“你家怎麼會同他家議親?”
本朝的文臣,可是從不跟外戚穿一條褲子。葛秉文的親爹官至禮部尚書,按說該與為葛家姐姐尋個才學極高的夫婿才是。
“我長姐你也見過,身量比許多男子還高一些,雖然不愛舞刀弄棍,但卻愛鑽研醫術,尋常的看病問診也就罷了,但她學仵作驗屍。”
“高門選媳不愛她這樣的,我爹娘怕結親結成仇家。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叫我家去尋一門不怕沾血的親事。說來也是湊巧,那曹家祖上是殺豬的,一聽就很不怕見血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