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父母之愛子。
“結果這千挑萬選的親事,最後還是結成了仇,我家肯定是不能把女兒嫁去那種糟污的人家。”葛秉文繼續道:“說來此事本就是他家理虧,結果竟還敢對我家不依不饒。”
“太學裡都是些不學無術的皇親國戚,正經人也不愛去那地方,可曹二就太學如魚得水,還公然挑釁國子學,這新仇舊恨交加,我便應了要同他比試一場。”葛秉文臊眉搭眼:“本來私下比一比就算了,結果被傳揚出去便成了太學與國子學的巅峰之戰,聽說夫子們也要來觀場。”
葛秉文說完,眼巴巴地瞧着沈識煥。
沈識煥明白了,這是來訛他的。沈識煥既不是國子學的學子,又不曾在太學進學,這事與他本沒有幹系的。
葛秉文努力勸說:“……也不是完全跟你沒關系。太學這回跟咱們杠上,也有你的緣故。”
沈識煥:“?”
葛秉文:“去年曹二在太學開賭局,賭春闱何人能奪魁。他本是為了捧大皇子的臭腳,給大皇子的表弟造勢,結果這賭局一開就根本攔不住大家前仆後繼地給你下注,曹二丢人丢大了,這才故意來國子學找場子。”
“自此,梁子就算結下了。每一年春闱前,國子學與太學都要比一比拳腳。”
沈識煥:“……”
大家心态都挺年輕啊。
葛秉文邀請,“所以你得來。”
沈識煥很理智,“隻有我一個,國子學也赢不了。”
畢竟和到處打醬油的太學不同,國子學都是些真文人,雖說君子六藝有騎射這一項,但是讀書人沒幾個上馬能打馬球的。
葛秉文:喪氣。
葛秉文不服,開始絮絮叨叨:“你說這安長公主府雖說也是皇親國戚,但那是先皇封的公主,與咱們陛下實在也沒有多少深厚情誼。曹二的親爹又沒多大本事,他憑什麼這麼嚣張?”
沈識煥對衡玉山一案中,安長公主府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尚且存疑,因此倒也并非一定要拒絕。
他很懂少年意氣地說,“那便會一會這位曹二公子。”
葛秉文眼前一亮,鬥志昂然。
知硯在走廊上,與來送東西的小厮說了幾句話,有轉身進來。沈識煥擡頭問了句:“何事?”
知硯遞過去一封信帖。
“公子,是謝府送來的。”知硯道:“想必是謝大人送給您的信。”
沈識煥還沒什麼反應,葛秉文先激動起來:“子璀啊,謝寂也是太學的,你不會色令智昏的對吧?”
“……”
這都什麼跟什麼。
色令智昏是這麼用的嗎?
沈識煥頭疼地下逐客令,“葛兄,回家吧。”
葛兄不是很想回家,好不容易能夠逃開親爹勸學親娘催婚的悲慘生活怎麼能就這樣回去。他拒絕,他要在侯府好好沾一沾狀元的才氣。
沈識煥:“……”
聽起來好有毛病。
沈識煥不理他,自己拆開信看。
謝寂的信同他本人一樣,自帶一種禅意。沈識煥雖然能耐下性子寫科考文章,但是卻很難理解怎麼有人能将日常信箋寫得這樣佶屈聱牙。
謝寂若是看到了那位陸千戶的文章,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沈識煥耐着性子讀了讀。
謝寂這封信用四個字就能總結:
安否?挂念。
沈識煥提筆回信,隻寫了三個字。
“明日見。”
·
沈識煥的折子遞進宮,根本沒等到第二日。元德帝當天就就派人宣他進宮。
為的是正事。
——關于北樑挑釁邊防一事。
沈識煥看過元德帝遞給他的折子,明白了這一仗元德帝還是想打。被北樑無端挑釁個,想來元德帝也是覺得丢人吧。
隻是動兵說得容易,人吃馬糧,沒有一樣不費銀子。沒有一樣,不勞民傷财。
沈識煥深知邊關将士之苦,實在于心不忍。
沈識煥将折子遞回去。
元德帝上首看他,“子璀,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