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為什麼不帶她回來!她是我們的女兒,你好狠的心。”
凜音躲在樓梯口,聽着父母吵架,心墜墜往下沉,什麼意思,女兒?爸爸媽媽是在說她嗎?
不對,她在這裡啊。
凜音強迫自己豎起耳朵,認真聽着屋内喋喋不休的吵架聲。
今日她本來要去玩的,飛冰島,臨上車才發現護照沒帶,急忙回來,聽到的卻是噩耗。
“當初是你把凜櫻送走的,現在蔣維夫妻二人不放手我能怎麼辦。”
凜音聽着父親疲憊沉重的聲音,漸漸松了一口氣,凜櫻是在說她,對嗎?一定是這樣。
凜音從小在父母愛意中長大,雖然長在國外,骨子裡卻非常依賴父母,每次的家長開放日,親子運動會,文化節每次都沒有缺席,更不要提每次父母不忙時,一家三口窩在家裡,看電影做美食,溫馨浪漫。
“我們還有凜音,凜櫻就給他們吧。”
聽到這句話,金娜徹底爆發,嗓音尖了幾個度,“你什麼意思,現在知道親生女兒還活着,你竟然不接她回來,你好狠的心,你别忘了,凜音是收養的,凜櫻才是我們親生女兒。”
“嗡。”凜音耳朵一瞬間失聰,她搖了搖腦袋,不可置信,渾身發抖,跌倒在地。
屋内之言還在繼續,“不是我不接她回來,是金米不同意。”
“她不同意,她憑什麼不同意,當初我們要出國,把女兒送給他們撫養,說好了等我們安頓好,就會把女兒送過來,可是他們卻騙了我們,竟然騙我們櫻兒夭折了,我要告他們,我要找律師,我一定要把櫻兒帶回來。”
金娜逐漸瘋魔,凜力眼看不對,抱住金娜,輕聲安慰,“當初我們商量好了,孩子一生下來就送給金米,這件事除了我們四人,誰不都知道,孩子一出生就上了蔣家戶口,周圍鄰居都知道蔣維家生了一個女兒,你現在回國,說要帶櫻兒回來,法律都不站我們這邊。”
金娜怔住,慢慢止了哭聲,緊緊掐住凜力的手臂,“誰說法律不站我們這邊,我們可以做親子鑒定。”
凜音越聽越窒息,跪在地下,蜷縮身體,一言不發。
“如果這樣做,是可以打官司,但勝算隻有1。”
“再說是我們先放棄凜櫻的,她也十七了,是個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覺得她會和我們回來?”
“她會怨恨我們的,金娜。”
凜力扶着金娜坐下,歎氣道。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回國和她培養感情,慢慢收攏她的心,再打官司,隻要孩子願意跟我們,我們再帶她回來,是最好的結果。”
金娜聽着,漸漸恢複冷靜,緩慢點頭,“嗯。”
凜音如墜冰窟,她艱難爬起來,往門外走去,她還是去了冰島,無人知曉她回來過。
也無人知曉她心裡如何想。
運動會到來這一天,蔣杏好巧不巧感冒了。
周湘毓來找她時,她昏昏沉沉,不知身處何處,說是眼冒金花也不為過。
蔣杏開門後躺下,周湘毓還沒有發現她的不對,提着早點放在桌子上,背着身對蔣杏道:“吃早點。”
又說了一遍,見蔣杏沒有反應,轉身走過去,摸了摸蔣杏額頭,“發燒了?”
蔣杏迷迷糊糊點頭,“好像是。”
“還好像是,就是發燒了。”
周湘毓找了一屋子都沒有找到藥,蔣杏住的地方離醫院很遠,也沒有個藥店,可她又不能出去,獨自留蔣杏一個人在屋子裡。
周湘毓打開手機,隻能打給魏辭亭,手機嘟嘟嘟,對面就是不接,她怒罵:“這魏辭亭,一定又通宵去上海了!”
蔣杏訝異,嗓音嘶啞,“他每天這樣往返兩地?”
“也不是,偶爾,但是不接電話,估計就是回上海了,反正他曠課父母不管,校長也不管,真恣意。”
周湘毓酸酸的,雖然她和魏辭亭也是一個圈子的,可她家裡比較傳統,學習不能落下,不管學的好不好,都要坐在學校。
因為這件事,沒少被魏辭亭他們嘲笑迂腐之家。
“算了,我再看看還能打給誰。”
周湘毓找了一圈她的朋友,都不行,通訊錄裡都是追求她的,不能打,打了他們以為她對他們有意思呢。
抓耳撓腮後,周湘毓戳了戳蔣杏,“我看看你的手機,你的朋友?”
蔣杏此刻已經睡過去了,聽不見周湘毓說了什麼。
周湘毓也着急,本來想打120的,可蔣杏非要說什麼吃藥就行,她還有1500米要跑,不能失信。
翻來翻去都沒有找到一個除了蔣杏父母,與魏辭亭之外的男性電話,周湘毓有些無語,不知道的,以為蔣杏盾入佛門,做了尼姑。
她劃拉短信,本來不抱希望,卻在回收站看到了一堆來自魏厭臨的消息,“我靠,這什麼情況,你和魏厭臨……”
說着說着才發現蔣杏睡着了,為了不吵醒她,她來到陽台,教養使然,她快速撇過短信内容,記下電話後,用自己的手機給魏厭臨打過去。
打過去才知道,她有魏厭臨的号碼,起初她怎麼打電話都沒人接,無奈之下,從蔣杏手機黑名單拉出魏厭臨,打了過去。
“嘟嘟嘟。”隻嘟了三下,就接了。
周湘毓有一瞬間無語,聽到:“喂,蔣杏。”
應聲道:“喂,我是周湘毓。”
對面有一瞬間的沉默,“蔣杏怎麼了?”
他倒是了解蔣杏,一下就猜出她有事情,不,是蔣杏有事情,他才這麼上心。
可蔣杏不是說,他是凜音男朋友嗎?
真亂啊,他們三個。
周湘毓聽着魏厭臨焦急又問了一遍:“她怎麼了?”慢慢恢複正常,心裡卻極為八卦。
“蔣杏發燒了,我要看着她,你能不能幫她買點藥送過來。”
“好。”對面應了一聲,周湘毓還來不及說話,電話就被挂斷。
周湘毓笑容擴大,蔣杏啊,蔣杏你瞞着我做了什麼。
雖然好奇,可還是忍了下來,等蔣杏好了,她一定好好審問一番。
沒有讓她們等太久,魏厭臨隻用了十分鐘就敲門。
周湘毓打開門,看着滿頭大汗淋漓,滿臉焦急看着她的魏厭臨,挑眉:“進來吧。”
魏厭臨身軀高大,一進屋滿滿的壓迫感。
周湘毓知道魏厭臨以前經常來蔣杏家,便放心讓他進來。
魏厭臨看着蓋着毯子依舊發抖的蔣杏,幾步上前,就要背蔣杏起來,周湘毓吓了一跳,“你幹什麼?”
“她要去醫院。”
“她不去。”魏厭臨聽着周湘毓的解釋,慢慢放下蔣杏,單膝跪在沙發旁,觀察蔣杏狀态。
周湘毓一瞬間被擊中,他們這麼親密嗎?
魏厭臨的态度讓她都覺得炙熱,炙熱是魏厭臨想要觸碰卻不能觸碰的手指,炙熱是從一進門就沒有再看她一眼的魏厭臨。
魏厭臨很快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毛巾,為蔣杏擦拭額頭汗水。
周湘毓靜靜看着,這樣顯得她很傻,她拍了拍心口,她怎麼沒有想到為蔣杏用毛巾擦汗呢。
真心細。
周湘毓本來想她喂蔣杏吃藥,可看着魏厭臨認真模樣,眼睛一轉,道:“給你,溫水,喂蔣杏吃藥。”
魏厭臨接過,扶着蔣杏起身,溫柔呢喃:“起來喝藥。”
周湘毓一激靈,好肉麻。
她手機響起來,接過,聽着對面焦急道:“開始了,你的鉛球比賽在第一場,你來不來?”
周湘毓和蔣杏一樣,答應了就會做到,她看了一眼蔣杏,蔣杏恰好擡頭睜眼,輕微道:“你去吧,我可以吧。”
“太好了,你醒了,你還好嗎?”
蔣杏還微微靠在魏厭臨身上,她看不見魏厭臨紅透的脖頸,周湘毓卻看的一清二楚,她調笑:“真是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