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幹脆直白地問他:“你這麼做很容易讓别人誤會的。”
“什麼意思?”我原以為他很敏感的圖柏冬這時卻像沒接收到信号的短路信号塔,他皺起眉,好像我才是說胡話的那個人,漆黑的眼睛瞬間就不滿地瞥了過來,“我看你冷而已。”
原來是真的把我當成姐姐對待了嗎?
他這樣子的口吻又讓我想起小遙,我心想着難道小孩子都是這樣,不得不有些好笑地委婉提醒他:“我隻是想說,可能你把别人當姐姐,但别人未必這麼想。”
“萬一誤會的話,面子上多過不去。”我補充道。
但是我的話好像觸到了圖柏冬什麼不得了的逆鱗,他條件反射地皺了皺鼻子,像是大型動物應激的前兆。
他打斷我的話:“我也沒把你當姐姐。”
我被他自相矛盾的話弄得愕然。
而圖柏冬看起來好像比我更加郁悶,他先是呼出一口氣抓抓頭發,随後同樣學着我的姿勢撐住欄杆,然後猛地把臉埋進臂彎裡。
“好煩,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他看起來很糾結,聲音悶悶的,“怎麼搞得好像說什麼都很奇怪。”
他蓬松的黑發因為他的動作變得淩亂,很像小動物豎起的三角耳朵。
我暗自猜測他糾結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跟澄意的關系,不由得心軟些許,伸出手像安撫小遙那樣子摸了摸圖柏冬的頭發:“我和澄意的關系讓你難做了?”
“……我讨厭被摸頭。”話是這麼說,但圖柏冬也沒有讓我住手的意思,“算是吧。”
他任由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才慢慢轉過臉看我,不知出于什麼心态居然老老實實地跟我說了實話:“我本來想為難你一下的。”
“你還真這麼想!”我睜大眼睛假裝要打他,半開玩笑地揚了揚右手,“收到你消息的時候我就在猜,你是不是想捉弄我。”
他最後沒這麼做就證明他本質是個好孩子,我沒忍住真的把圖柏冬當小遙那般的弟弟對待,用老氣橫秋地說教口吻教訓他:“這次對我就算了,不可以對别人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圖柏冬罕見地沒說話。
這種說教對于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一定是無比煩人的,可他此時望着我的眼睛,就連平時常有的輕蔑态度也不再流露半分,隻是安靜地注視我。
“承心姐。”
半晌,他緩緩開口。
“假設,我不是開玩笑的話,你會怎麼樣?”
我有些啞然。
我百分百确定圖柏冬對我沒有戀愛方面的意思,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如此執念這個問題。
他那張從來都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緊張,以及些微……我暫時無法理解的痛苦與内疚。
我不清楚究竟有什麼會讓他甚至感到痛苦,但面對與弟弟年紀相仿的他,我總是毫無道理地心軟。
“不是開玩笑的話,應該會覺得你很不錯吧。”
所以我願意給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答案。
“……喜歡的那種?”
“嗯,大概就是喜歡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