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河墜入水中,夏日的水微微涼,包裹着她,她的意識漸漸迷離。
她飄飄悠悠,世界光怪陸離的,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又好似隻有一瞬間。
十年後!!!
京城,永信候府主院,李夏荷動了動沉重的眼皮,她在黑暗裡一直走一直走,前方有一團光亮,她奮力跑過去。
光線刺激眼睛,她模模糊糊看到兩個人影。
丫鬟繡禾與繡環喜極而泣,“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繡禾到門外通知守門的小丫鬟,“小喜,快,去請嚴大夫來。”
她是侯府主院芳華院的大丫頭,處理事物來井井有條,她對小厮福來招手,“福來,你到前院請侯爺,說夫人醒了。”
一時間,芳華園忙碌起來,芳華園的小廚房裡燒熱水的燒熱水,備茶水糕點。
小廚房的掌事嬷嬷拟了菜單子,好克化的粥品,并幾樣甜鹹酸爽都有的小菜。
嬷嬷拿着單子交繡禾姑娘查看,繡禾忙中看了菜單子,“可以。”
嬷嬷得了話便要去侯府的大廚房遞菜單子,她扭身下了台階。
“唉,等等,再加一道甜羹,叮囑大廚房的人也不要太甜了,夫人愛吃。”繡禾叫住嬷嬷細細叮囑。
“熬藥的爐子清洗幹淨,一會兒嚴大夫給夫人瞧了病,抓了藥立馬熬上。”
“哎,我親自去做,姑娘您就放心!”嬷嬷也是個做事細心,又忠心的。
繡禾領着院子的人忙碌,屋内,李夏荷起身,機靈的繡環往她身後塞了軟軟的大迎枕。
“夫人,您都昏迷了三日了,可算是醒來了。”
繡環倒了茶,仔細探了杯壁,不燙手了,剛才雙手捧杯,“夫人,您先喝口茶潤潤口。”
李夏荷喉嚨幹澀,她渾身虛軟無力,她就着繡環的手小心抿了口茶水,繡環很仔細,等她咽下才接着喂水。
“你是誰?”李夏荷看着眼前挽了發髻,插着珠花頭钗的漂亮姑娘,面前姑娘身着粉紅色的緞面衣料,衣服前襟袖子上,繡了花紋繁複的圖樣很是漂亮。
繡環很詫異,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認人了?
“夫人,奴婢是繡環啊,您不記得繡環了?奴婢在您身邊已經有六年了,還有繡禾姐姐,您記得繡禾姐姐嗎?”繡環很着急。
“還有侯爺,還有小公子?夫人你還記得嗎?”
面前的姑娘看似很着急,李夏荷搖搖頭。
繡環暗歎一聲糟糕了,夫人這是傷到腦子了。
“你可知我爹娘在何處?我想見爹娘。”周圍陌生的環境令她很不安,李夏荷希冀看着繡環。
繡環支支吾吾的,“夫人的雙親,呃……暫時不在這邊,對,不在這邊。”
“夫人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繡禾姐姐去叫大夫了,大夫給您把把脈。”
繡環為了避免夫人再問她,她忙碌的走來走去,端茶添香。
一襲黑色密紋金線縫邊的披風,身穿暗紫二品大員朝服,風塵仆仆急匆匆回了侯府,新帝身邊紅人周程志周侯爺面無表情的往芳華院趕。
芳華院裡,嚴大夫正把脈,繡禾繡環圍在一旁伺候。
周侯爺氣勢凜然,大步踏進内室,他一雙窺不到一絲情緒的眼睛銳利的盯着,靠在大迎枕上的清醒的李夏荷。
李夏荷也看過去,這是她的夫君嗎?臉還是這張臉,隻是老了很多,氣勢也變了,變得不近人情。
她不知為何心頭有了怯意,睜着一雙眼不甘示弱瞪着他。
周侯爺瞧着活潑了許多的夫人,像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周侯爺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夫人情形如何了?”
嚴大夫捋着胡子,皺着眉頭,“回侯爺,夫人既然醒了,就無大礙了,喝幾幅調理身子的藥便好。”
“隻是,夫人腦内似有淤血,許多事情記不大清楚了,老夫多開幾幅活血化瘀的藥方,夫人吃吃看。”
“繡禾繡環随大夫出去拿藥,再準備些粥菜送來。”周侯爺把人都打發走了,他解下披風搭在架子上。
周侯爺坐在床沿,收斂了周身氣勢,他想起長随福榮的話:夫人身邊的人來報,夫人醒了,但是卻好多事情不記得了,請侯爺定奪。
周侯爺垂下眼皮,複又擡眼輕柔溫和安撫她,“你先前生了病,不過如今也是好了。至于想不起以前的事,沒關系,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好調理身體。”
“咱們的孩兒,我已叫人去書院接了,孩兒回來就來房中看你。”周成志知道她最愛自己的孩子。
“孩子?”果然一聽到孩子,李夏荷很是驚喜,她竟然都有孩子了。
周侯爺見她對孩子喜愛,多說了兩句,“咱們的孩子名喚周秉成,現六歲大了,在藍田書院讀書。”
“孩子玩鬧,可要攪擾你休息了。”他為她掖了掖被角。
話音剛落,屋外繡環來報,“侯爺,夫人,小公子回來了。”
“娘親,娘親!阿寶回來了!”清脆的稚童聲傳來,倆小短腿噔噔噔的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