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一動,結界打開一道門,房門未關,她徑直走了進來,見他手搭在額頭,眉頭微蹙,臉也有些紅暈,應該是發燒了。
她将他的手從額頭拿開,輕蹙着眉,摸了摸,确實是發熱了,“呀,怎麼這麼燙,這是怎麼回事?”
他微微睜開眼,看到她關切的臉,心中的郁結之氣才散了些。
但仍覺不夠,掩着唇幹咳幾聲,“可能是有些累,回來那天受了寒氣。”
聞言,她趕忙把一旁的被子拿起來給他蓋上,恨鐵不成鋼道,“那你怎麼不蓋被子,本就着涼了,還不愛惜自己。”
今日可能是病了,任衍之言語中的冷意全都收了起來,隻餘下些不易察覺的柔軟。
“嗯,知道了,”他的眼尾都因為發熱洇地有些紅,這語氣,聽起來好像受了委屈一般。
倒讓溫明昭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去院裡打了水來,用手帕覆在他額上為他降溫,想了想,又問,“要不要喝點粥?”
“要。”還未等她問完,任衍之就給出了肯定答案。
……
今日這人也太不一樣了,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被抛棄的小動物,可能生病以後就格外脆弱些吧,性子都有些不一樣了。
溫明昭聲音也輕了些,有些為難,最終還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天色已晚,劉伯應該休息了,我去試試。”
她一邊往廚房走着,一邊在想自己應下了什麼事啊?
讓她招貓逗狗、打架鬥毆倒是可以,可這廚房裡面的鍋碗瓢盆,于她而言,真是一竅不通。
她硬着頭皮進了廚房,絞盡腦汁,努力回憶外面小攤販們是如何熬制一鍋粥的,可有些事情,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隻能盡力一試了。
廚房裡時不時傳出霹靂乓啷的聲響,半個時辰過去,溫明昭總算是做出了一碗黑乎乎的“粥”,她看着碗裡一坨黑色的糊狀物,長歎一口氣,做這些吃食也是需要天賦的。
顯然,她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沒有辦法,她隻能硬着頭皮把這碗“粥”端給了任衍之,任衍之看見“粥”之後,雖愣了一瞬,好在并未說什麼,很給面子地用了。
接下來,一連兩天晚上,任衍之都給溫明昭傳音說想要喝粥,她每次都做的慘不忍睹。
終于在第三日,她突然想起來,蕭然做的飯菜很好吃,做碗粥肯定不在話下。
她跑到蕭然的院裡,門敲得震天響。
蕭然睡眼朦胧,不知道的以為進賊了,打開門見是溫明昭,轉過身回到床上繼續阖上了眼。
溫明昭去拉他的胳膊,“快起來,快起來,我有事求你。”
他歪歪扭扭坐起來,眼都未睜開,指着眼下的烏青含糊道,“前幾天給你煉器,我的精氣神全耗完了,你看我這眼睛,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說。”
“等不到明天了,十萬火急!”溫明昭跺跺腳,繼續拽他。
“到底什麼事啊?”這不是他親妹妹,簡直是他的祖宗吧!
溫明昭道,“給我做一碗粥。”
這是什麼鬼的十萬火急?!
……
“大晚上喝什麼粥!”蕭然倒頭繼續睡,還把杯子蒙在頭上,以示不滿。
“哎呀,不是我要喝,任衍之發燒了,人都快燒幹了,他想喝粥。”她說得煞有介事,想了想,繼續道,“那你不做,我隻能再去做一次了,你的廚房燒了别怪我。”
“再去?”蕭然這時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這才看見她臉上的黑灰,“你幹了什麼?”
“沒什麼,”她胡謅道,“這兩日用了下你的廚房。”
蕭然這才起身,一邊穿鞋,一邊咬牙切齒道,“這個臭小子,是上天派下來跟我作對來的吧!”
溫明昭這一折騰,不知道他的廚房是否還幸存于世。
說完,手指又點了點溫明昭的額頭,“還有你!”
廚房水流了一地,鍋底已經全部黑了,竈上還冒着黑煙,到了廚房,蕭然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自家親妹妹,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他一轉頭,那一坨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的黑色糊狀物,就那樣放在他來了漓州從空間戒裡才取出的碗裡,這個碗還是他花大價錢從别人手中買來的。
就被溫明昭這樣糟蹋了!
都是因為那個小子!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子生了什麼病,他忍着一口氣,做了一碗粥,對着門口溫明昭說,“按理來說,我是主,任家公子是客,客人在我這病了,我理應去探望。”
溫明昭腹诽,這語氣,不像是去探病,像是去謀殺啊。
她雙手去接那碗粥,“要不還是我去吧,你回去歇着。”
蕭然笑了笑,“不歇了,探病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