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笙的偶爾出神不僅僅是因為想起了舅舅的死…雖然她很想去忽視,可她最終不得不承認,她心裡還惦記着另一件事,而這件事正漸漸的超過了舅舅的死,開始占據着她心事的最大部分。
這件事就是,赤月已經有五天未與她聯系了。
除了送她回來的當天讓手下幫忙處理了舅舅的喪事外,後面幾日甚至連派人來看她都未有過。
赤月從未有過這樣,這讓啞笙不得不在意。
雖然她在内心深處猜測是赤月派人殺害了舅舅,她理應更加懼怕赤月,可她反而因為赤月的消失而感到失落介懷,這種感覺一方面讓啞笙覺得羞愧,覺得對不起死去的舅舅,另一方面又開始無法抑制的去想起赤月…
啞笙的腦子亂作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收工回家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不算太大,啞笙 冒雨回家,發現院中等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赤月獨身一人撐傘立于雨中,似寒風中的一朵素梅,冷豔清絕還帶着幾分孤傲脫俗。
啞笙的心跳兀自的快了幾分,她走進院内,赤月回過身來看她,依舊是往日裡的溫柔。
「回來了?」赤月勾了勾唇角,一貫散漫的笑。
啞笙那已在心中積郁了數日的矛盾情緒在赤月開口的那一刻開始在心中暗自翻湧,伴着細密雨聲漸漲漸高,她努力的抑制,沒有做任何回應的站在原地淋雨,不肯靠近。
赤月早已預想到啞笙會是這般反應,她收了笑意問啞笙有沒有什麼問題想問她,啞笙欲言又止的将手握緊,赤月直接替她說出了口:「你是不是想問,你的舅舅是不是我殺的?」
被赤月一語中的,啞笙有些亂了神色,她已糾結了數日該不該去親自找赤月求證心底的這個猜測,未想到還未等她做出決定,赤月已主動找了來。
「是我殺的。」
赤月的聲音在雨中響起,漫不經心又如棄弊履。
啞笙不可思議的看她,那張冷豔的臉上竟沒有一絲的歉疚,赤月就那麼微垂着眸,四周薄暮冥冥,凄風苦雨,她的神情比風雨還要來得冰冷。
啞笙因赤月此刻冷酷無情的态度而生出一股失望,甚至開始嘗試着說服自己,也許赤月真的如旁人所說般殘忍冷漠。
她此番想着不禁紅起了眼,身上的衣衫已被雨水濕了大半,赤月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隻繼續說道:「你也許還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有來找你。」
第二次被說中心事,啞笙不自覺的用手抵住心口,想阻止赤月的繼續窺探,赤月朝她走近幾步,停 在了啞笙不會害怕的距離。
「因為我想給你時間好好去想想,想想若是我殺了你的舅舅,你是否還願意見我。」赤月口中頓了頓:「亦或是恨我。」
啞笙沉默了許久許久,然後似自嘲般的搖了搖頭。她同樣的對自己感到失望,因為即便在得到赤月的親口承認後,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去恨她,反而因為她的再次出現而心生出些許安慰。
啞笙覺得這是不對的,去想念一個殺人兇手,自己應有罪。
赤月在傘下皺了皺眉,因為啞笙又哭了。
那淚裡面沒有恨,有的隻是滿滿的糾結與委屈。根本無需啞笙開口,赤月一切都讀的明白,她将傘傾向啞笙的方向,遮住了那愈下愈烈的雨。
「笙丫頭,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可好?」赤月的嗓音似帶着蠱惑,她微微俯身:「或是你哪日改變了主意,想要報仇,我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