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因為異響而醒來的辛十七自然聽到了蘇嫣所說的「聲音」,她已倚着床柱聽了許久,那聲音一直徘徊四周卻又無闖入的意圖,故辛十七暫時隻靜觀不動。
「會不會是你白天打敗的那些人越想越氣,趁夜來報複?」
蘇嫣故意問了個在辛十七看來甚為愚蠢的問題,辛十七果然忍不住的開了口:「那也要他們有腿站起來。」
「那外面的,到底是什麼?」蘇嫣抓住機會,繼續去問:「該不會是…」
「啊!!」
蘇嫣的話還未說完,正對着她的窗戶忽然被一陣強風吹開,木格窗互相擠壓碰撞之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随風一同進屋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與彌漫在知花宮的濃烈花香不同,這味道辛十七與蘇嫣都是第一次聞到,輕淡寡欲,更似風中清竹。
辛十七在阖上窗的同時躍上屋頂,與早已等候在此的更生會上。
對視時,辛十七從更生眼中的敵意認出了她是今日高台之上的人,可辛十七沒有說話,隻保持着一貫的孤立站姿,晚風拂起她的發帶與更生的面紗,在面紗第五次垂下後,更生主動的襲了過去。
辛十七隻是一貫的去躲,更生的身法與辛十七有些類似,風逸迅捷,辛十七閃躲起來顯然沒有之前那麼輕松,更生找到機會一把扯下辛十七的發帶,辛十七的發絲揚進夜風,她這才微蹙起眉。
聽到屋外有打鬥之聲的蘇嫣在此刻走出屋外,她仰頭看見辛十七與更生在屋頂纏鬥,正欲躲開之際被更生一眼捕捉。
辛十七遲遲不肯主動進攻,更生便改變了策略,她假意朝着不會武功的蘇嫣襲去,在這一刻,她才感到了來自辛十七的一絲内力。
辛十七的内力很純,是純粹的殺意。
更生在還未觸及到蘇嫣時,辛十七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蘇嫣身前,再與那雙珀色淺瞳對上,更生讀出了明顯的警戒與暗湧在深處的殺意。
果然如那日她與月茗所見,蘇嫣于辛十七顯然是個特殊的存在,就像是辛十七殺意的開關,辛十七之前所有被動的躲閃在蘇嫣面臨危險時,便會化作主動銳利的箭。
蘇嫣被辛十七掩在身後,悄悄記住了更生面紗上的雙眸,她覺得更生似乎并沒有真的想要傷害她們,正當她想要告訴辛十七時,辛十七已主動出了手,更生利落的躲過,躍回屋頂,這一次辛十七主動的追了過去。
這是蘇嫣見過的除赤月外,第二個辛十七無法一招擊敗的對手,屋頂之上的那名知花宮弟子顯然有着不俗的實力,在不懂武功的蘇嫣看來,二人甚至可談的上勢均力敵。
可更生知道,辛十七并未盡全力。
為了逼辛十七使出全力,更生決意使出知花宮的秘技,卻在出手的瞬間嗅得了月茗的味道。
月茗自空中翩跹而落,似灑入凡間的一束靜谧月光,她為辛十七擋下了更生的那一招,辛十七則不動聲色的移身至蘇嫣身旁。
二人的對峙因月茗的到來無果而終,更生随着月茗離去,月茗依舊在月下多看了辛十七一眼,辛十七擋在蘇嫣身前,沒有看她。
「更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隻剩二人的屋内,月茗顯然有些微惱,可更生隻微垂着頭,不肯回答。
「你不願意說也罷,可我隻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月茗的面上是鮮少有的嚴厲,可話語中卻透着些柔軟:「你既不知曉她的實力,如此貿然行事,萬一受傷了可怎麼辦?」
「二宮主的意思,可是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月茗見本意被誤會,忙欲解釋:「我隻是…」
「她的确實力不俗。」更生打斷月茗的話,隻道:「若不是二宮主出面打斷,我應能探得她的真正實力,這不也正是二宮主你想要知道的嗎?」
「我确實想知道…」月茗緊蹙着眉,比起辛十七真正的實力如何,她此刻更但心的是更生:「可是我更擔心你的安危,我知道更生你的實力,可那名辛家弟子出手狠絕…我不希望你去以身試險…」
「她一開始隻是一味的閃躲。」面對月茗的關心,更生隻輕眨了眼睫,繼而說道:「可是我發現,當我轉而攻擊與她同行的那名女子時,她的氣場明顯發生了變化。」
「……」
「她身邊那名不會武功的女子,似乎對她很為重要。」更生垂眸,觀察着月茗神色的變化,月茗隻側過身去,不再看她:「你說的這些…我早已察覺。」
「二宮主,參與比武之人那麼多,你為何獨獨留意與她?」
更生問向月茗的背影,月茗并沒有将自己的夢境告之,她隻是又想起大漠孤沙裡的那雙眼。
兩年來,她一直做着循環往複的夢,或許她自己,也想有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