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先是猶豫，在更生昏迷的這段時間，她不是沒有想過，可最終她發現，她無法去恨任何一 個人：「我恨我自己。」

「二宮主……」

「我恨我這麼多年來甘心享受着你們對我的保護，于知花宮，于姐姐的事…我知之甚少，每日隻顧着自己開心…若我能早些發現姐姐的意圖，或許我就可以将她勸阻，或許這樣就不會發生現在的這一切，或許…」

「二宮主。」更生打斷了月茗的自責：「沒有那麼多的或許，大宮主生性如此，沒有人可以勸阻，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不過是為自己徒添苦惱罷了，你沒有錯。」

「我們不說這個了。」

月茗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即便更生那麼講，可她的心中一時卻也難以釋懷，與其繼續的争辯，眼下更生的恢複才是最重要的事。

「以後你該怎麼辦呢？」想到月茗失去唯一的親人，更生幾分心疼的看向月茗，月茗讀懂她眼中的意思，将頭輕倚上她肩：「沒關系，我不是還有你嗎。」

月茗雖這麼說着，更生卻心裡明白，若真可以挑選一人來相依為命的話，月茗心裡其實另有一人，那人便是她曾想舍命成全的，辛家殺手一辛十七。

「那她呢？」

提起辛十七，更生可以感到月茗的心跳明顯加快，那刻意被掩飾起來的情緒反而讓更生更覺難受。

「我與那位辛姑娘…」月茗看向遠方，思緒飛遠：「應再也不會相見了。」

「可你心裡一直都惦記着她，不是嗎？」

「更生…」月茗的身子随着更生的起身而被迫離去，她無法否認自己心裡仍留有辛十七的身影，亦不知該如何去解釋，更生輕咳一聲，搖了搖頭：「若是她當時沒有回來…該多好。」

「更生……」

「我本已作了與大宮主同歸于盡的決心，她卻突然中途返回…現在落得與我同樣身負重傷的結果…」更生擡眸，眼泛流光：「二宮主，我知道你其實更想照顧的人是她，若是我死了，該多好。」

「啪！」

更生的話音剛落，月茗的巴掌也落在她的頰上，力度很輕，卻帶着滿滿的惱意。

「我不許你這麼說！」月茗顫顫的将手收回，紅了眼眶：「更生，你永遠都不可以再說去死這種話，你的命不比任何人輕賤，你是我重要的人，我不許…不許…」

月茗終還是未能忍住，邊說着邊落下淚來，她不知該如何向更生解釋，她于她有多麼重要。

更生見月茗落淚，心頭一緊，方才的妒意全部被此刻的心疼取代，她擡手試去月茗頰邊的淚，月茗的淚卻因此落的更多，更生蹙眉，直接将她拉入了懷中。

這一抱，夾雜着太多複雜難言的情愫，月茗被她這麼單手擁着，在她懷中将剩餘的淚全部流出。

燭火将熄，一切被月光籠上朦胧與暧昧，更生捧起月茗的臉，那脆弱雙眸間殘留的淚珠在月下泛着動人的光。

「更生……」

月茗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剛剛啟口，雙唇便被更生吻住。

隻是極輕的，輕輕一吻。

如清風拂水，掠影浮光。

「對不起。。」

更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她輕聲緻歉，月茗卻隻愣住，半饷之後緊抿雙唇跑出屋外。

屋外起了風，吹的月茗心思更亂。

更生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她亦能感受到更生對她的珍視，可她覺得，這份感情絕不該是這樣的…

月茗輕垂眼睫，撫過更生方才親吻過的雙唇，上面仍殘留着更生的怯意與真摯的深情，這份本該是美好的感情卻讓月茗有些喘不過氣。

更生于她很好，無微不至，溫柔有加。

可月茗心中留有一人，那人似月下的疏影，任憑雲散雲驅，星沉星熠，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