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薩裡所居住的漢森-戈爾登的房間還有諸如電燈一類的現代化器具,那麼這間房間就是徹徹底底的“古典主義”了。
在伊迪的房間裡,薩裡看不到任何與現代科技有關的東西,厚重而柔軟的金紅色地毯、工藝繁複的暗紅天鵝絨窗簾、雕刻着戈爾登家徽——郁金香圖樣的紅木家具……甚至取暖用的都是位于大床不遠處的壁爐。
在鲸魚腦油制成的精緻小天使蠟燭的光線下,薩裡看到麗塔踮着腳尖輕輕走進了房間。
高大的喬木為他提供了良好的視覺體驗,他能透過未完全遮住的窗戶看清麗塔的一舉一動。
“伊迪少爺。”
麗塔小聲的呼喚到,她能聽到重重疊疊的絲綢下,伊迪睡夢中發出的痛苦的聲音。
他似乎被夢魇住了,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頭浮現。
麗塔的呼喚将他從噩夢帶出,伊迪疲憊地睜開了眼。
“麗塔小姐,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矜貴的少爺頭顱扭動,視線所即之處卻沒有發現熟悉的管家。
“約瑟夫有了點小麻煩。”麗塔向伊迪羞澀的笑了一聲,她态度自然地坐在了伊迪的床上,“他拜托我照顧您。”
“您剛才做噩夢了?”麗塔慢慢靠近伊迪,而随着她的動作,她脖子上的玻璃項鍊泛起了桃粉色,“我常聽人說,如果把噩夢的内容說出來,就不怕了。”
“唔。”
伊迪向後靠了靠,但床的位置有限,這使他沒辦法擺脫麗塔的靠近:“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伊迪錯過眼不去看麗塔,但當他視線觸及玻璃項鍊時,他的動作卻僵住了。
“以前的事情?什麼事?”麗塔的聲音愈發甜膩,像極了豬籠草誘惑獵物而分泌的甜汁,“說出來,别害怕親愛的,我會讓你舒服的。”
“是我的兄長消失前……”像是被誘惑了,伊迪嗓子咕哝了幾聲,有些艱澀的吐出這些單詞,“他想要把我送出城堡,他說他與他的教士朋友找到殺死血族的方法了。”
“什麼方法?”
“一個教廷古籍上的陣法……”
“它在哪?”
“墓園……”
伊迪的聲音越來越小,被摧殘的精神宛如風中殘燭,如果再詢問下去,這位可憐的少爺估計會崩潰。
麗塔勾了勾紅唇,她勾起了伊迪迷離的臉:“好孩子,讓我來讓你舒服。”
紗制的床帳随着麗塔的手散落,重重疊疊地勾勒出暧昧的畫面,高大的喬木上,大烏鴉的翅膀又合攏了。
“維克托!”
薩裡不滿地啄了啄烏鴉的翅膀,然而這一次,當滿是黑羽的翅膀再次張開時,伊迪卧室的天鵝絨窗簾已經被嚴絲合縫的拉上了。
至于是誰做的?
薩裡用爪子想都能猜到。
黑金的鴿子炸起了羽毛,小炮彈一般從樹上俯沖了下去,自知理虧的烏鴉理了理被鴿子啄亂的毛,悄無聲息地飛下跟上了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