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木多知道自己的禦主說話很直白,意思很直接,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
根據他互聯網沖浪經曆和對現代年輕女性的觀察,像陳山煙這樣人生中第一次要接觸男女關系的年輕女性,再直接也不會一步跨過談戀愛和同居,直奔談婚論嫁啊?
最基礎的難道不是“我對你有好感,請問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即使面對強敵也臨危不懼可以冷靜思考的迪盧木多覺得自己腦子要燒壞了——這種重要的人生大事,這麼重要的決定,怎麼可以在确認彼此心意的第一時間就提出來?
總不能是陳山煙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要和他結婚……和一個不知道會不會消失,昙花一現的英靈結下這樣的契約……
“吾主!承蒙您厚愛,但是婚姻這樣的人生大事請您再慎重考慮……”迪盧木多覺得自己舌頭都要打結了,“我……我還不足以……”
陳山煙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從眼鏡後面透出冷冷的光:“什麼意思?不足以?”
“我以為我們剛才都很默契,都明白互相的意思吧?”
他們挨得這樣近,彼此說話的吐息都可以感知到,還沒分開,互相扣住的手也那樣親密。陳山煙的眼睛微微垂下:“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讓你感覺我很心急?像個登徒子?”
“沒有!吾主,隻是婚姻實在太鄭重了,我隻是一介亡魂,實在配不上您用這樣珍重的誓言……”
“這是哪裡的話!”陳山煙抽出手捧住他的臉,“我,我頭一次愛一個人就愛上你,你這麼好,就得配最好的,我現在也就這個拿得出手了……”
頭一次!天哪!迪盧木多覺得自己的内心被負罪感和沖上天的喜悅填滿了,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就是我!可是她卻要把這樣正式的結合交給一個初戀……
陳山煙想了想,“你嫌棄我麼?”
“絕對沒有!能得到您的垂青,是我的榮幸。”
“是我不好看?不夠年輕,太普通?和你見過的女士相比連她們的一絲一毫都比不上?”
“不,您的容顔在我心中如太陽般耀眼,過往的女士們……您不用和她們相比較,您的魅力與優秀是獨一無二的。”
陳山煙移動身體,兩個人的鼻子就要挨到了,“我是愛你的,我剛剛才發覺。”
“吾主,我也是愛您的……更早之前。”
陳山煙打量着這張英俊的臉,迪盧木多的膚色比她更深一些,但這樣也掩藏不住他臉上的紅暈——迪盧木多現在看上去完全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毛頭小子!哪裡有一點曾為人夫,為人父的成熟?
“既然彼此相愛,那為什麼不可以結婚呢?”陳山煙問。
迪盧木多給不出回答,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他很想答應,“您的提議太過重大了,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
陳山煙不介意,她親親迪盧木多的臉頰,看得出來她的動作很生澀,以前是沒有親過人的。
“至少……我們現在的關系不同以往了吧?”
迪盧木多擁抱住她,讓他們胸膛貼着胸膛,頭挨着頭,“是的,吾主。”
兩人靜靜享受着和自己新晉戀人的一段獨處時光,迪盧木多在心裡将陳山煙劃為了戀人,不過他也不知道陳山煙腦子裡已經盤算着怎麼帶迪盧木多去見父母交代自己的未婚夫來曆了。
以自己目前的崗位,算上年終福利,補貼,公積金……結合自己的銀行儲蓄,付首付是沒有問題的,發展前途也不錯……陳山煙越想越覺得自己和迪盧木多未來可期,古人雲三十而立誠不欺我!
隻不過很快有東西打斷了這段甜蜜時光,迪盧木多的餘光瞥見半空中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陳山煙也感覺不對,二人齊齊朝那邊看過去——
“吾主,說起來,我們好像應該下去了……”
陳山煙看着那個飄到半空的金屬器皿:“這玩意,不是走之前放在陷阱裡的小聖杯嗎?”
山腳下的衆人被衛宮切嗣這麼一提醒,想起來此次聖杯戰争中最大的變數,最奇特的存在,對戰争格局産生了重大影響的Lancer主從,居然不見了?
還沒等大家動身尋找,來自黑泥之下有一個東西硬生生頂破了汽車頂蓋,承載着衆人難以置信的目光勻速升空,過程中,這個僅僅是小聖杯的煉金産品不斷吸收周圍少有的純淨魔力,似乎延遲執行了自己的既定魔術程序,開始了小聖杯固定大聖杯,實行降臨的過程。
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大聖杯已經沒了。
于是這個金色的小聖杯吸收完魔力後就那麼飛過公路,飛過半山腰,飛過被黑泥淹沒的觀景台……停在了柳洞寺之前那個孔洞的下方,沒有感應到大聖杯的存在,小聖杯非常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沒有集齊七個靈魂的小聖杯,還沒有大聖杯龐大魔力支撐,它無法做到打開通向英靈座的大門,隻能作為物理載體承載魔力。
吉爾伽美什作為弓兵的眼力非常好,老遠就看見身穿綠色皮甲的槍兵抱着禦主往上轉移,想看樂子又将聖杯視為自己專屬物的英雄王哪裡允許他們先接觸到聖杯呢?也不管自己的禦主,徑直踏上金色的飛行器朝山頂飛去,伊斯坎達爾也不甘落後,帶着索拉飛走,剩下一群沒有飛行技能的從者和禦主苦哈哈地往山上趕。
人嘛,總要有點追求,萬一這個聖杯還有點用呢?
吉爾伽美什第一個到,第一個拿起金色的聖杯,但僅僅是一到手,這位人類最古之王就發出了輕蔑的嘲笑,他随意将聖杯在手中掂量幾下,略微打量了容器的内部,就非常嫌棄地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本王還以為既然名為聖杯,多少有些可取之處,沒想到湊近一看,居然不過是粗制濫造的人造金屬塊。”
“魔力稀少,容器還那樣醜陋,散發着難以容忍的惡臭氣息……這樣的東西也配進本王的寶庫嗎?”
“征服王喲,你不是說要同本王争奪聖杯嗎?”吉爾伽美什的表情一下子愉悅起來,“看見它了麼?本王看在你先前戰鬥那麼賣力,取悅了本王的前提下将其賞賜給你!快感謝本王的恩榮吧!”
伊斯坎達爾停下牛車,魔術資質不錯的索拉看見被扔在地上的杯子,略微感知便脫口而出:“那個杯子裡面沒有多少魔力了……算是毫無用處的煉金産品吧。”
伊斯坎達爾聞言,表情很不贊同:“怎麼能這麼說呢?餘要得到的東西從來都是餘自己去掠奪得到的,光靠别人賞賜的東西得來毫無成就啊!”
“再說了,餘已經得到肉身,聖杯又如你所說,成為了便宜貨……餘在意的難道是聖杯麼?餘想要得到的是從你手中奪取的東西啊,英雄王!”
“既然你都看不上這個杯子,那餘撿回來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小聖杯可憐巴巴地在地闆上滾了幾圈,沾上了一點灰塵,顯得更加像垃圾了。
第三個趕到的陳山煙趕緊從迪盧木多的橫抱中下來,“兩位王!兩位尊敬的仁慈的寬容大量的陛下——哎呦!”她差點摔了一跤,“如果兩位對這個東西都沒有要求的話,可否恩賜于我,畢竟于我這等平庸之輩而言它實在算得上一件珍寶——”
這好歹也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頂級煉金産品,小聖杯啊!
就算什麼用都沒有,帶回去交給神秘學家拆掉研究也還是很有科研價值的!
那邊廂的伊斯坎達爾和吉爾伽美什已經嘴炮到了獲得肉身後如何在現世建立豐功偉業用以比較各自的“王者格局”,對于陳山煙區區庶民的小小要求自然沒什麼吝啬的,吉爾伽美什還覺得陳山煙作為千裡眼中不能看見的未知數帶來的樂趣實在好笑,揪着這位可憐的禦主說了他一籮筐的贊美辭藻,要求她必須在報告中書寫有關英雄王于聖杯戰争當中的【王の事迹】,伊斯坎達爾聞言,也要求陳山煙要在報告中提到偉大征服王的故事。
陳山煙自然一一答應,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撿起了小聖杯,用紙巾擦幹淨。陳山煙是個半吊子魔術師,都能感知到其中魔力的稀少——要是能用來許願的話,估計也是很微小的願望吧。
就在此時,索拉看向陳山煙,“Lancer的禦主,我能否用東西交換你手中的聖杯?”
陳山煙面露猶豫之色,“這個東西我是要帶回我的祖國用來研究的。”
索拉表情堅定:“我隻需要使用它的許願功能就好……你知道,我的未婚夫肯尼斯在戰争中期由于你的盟友,現在魔術回路殘廢大半,癱瘓在輪椅上。雖然我對這個男人并沒有多麼愛慕,但畢竟埃爾梅羅家族和我的家族有着交情,不論我與他能否按婚約聯姻,為了聖杯戰争之中他對我的保護和關懷,我也有必要争取此次許願的機會。”
見陳山煙有所動搖,索拉敏銳地抓住了同為女性的同理心:“麻煩你再考慮一下吧,肯尼斯他是時鐘塔最富有才華的魔術師,今年還沒滿三十歲,他正當壯年呢……”
這一下子把陳山煙說的愧疚了,她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大好男兒從此喪失行走的權利成為一個殘障人士呢?聽說魔術師都特别有自己的自尊,這要是讓一個原本的天之驕子從此都得靠别人幫忙生活,那整不好别人是要心理出問題,甚至想不開自行了斷……
陳山煙腦内閃過無數條社會新聞,略微思索,拿着聖杯的手遞給了索拉,“那你現在許願吧,隻是不許碰它。”
索拉也幹脆利落:“萬能的聖杯啊,我,索拉·納澤萊·索菲亞利,在此許願我的未婚夫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波盧德身體恢複健康,魔術回路恢複至聖杯戰争前的狀态。”
感受到小聖杯中魔力的減少,陳山煙拿回它,“沒想到你還是一位重情重義的魔術師。”
索拉微微有些臉紅,“這是什麼話……不過是名門世家必備的修養。”
“不論如何,”紅發佳人歎了口氣,“聖杯戰争過後,我與肯尼斯的關系都将迎來一個新的階段,呵呵,說起來還得感謝Rider對我的開導,明明我隻是半路頂上來的禦主,卻沒想到真的在後半段戰争中成長了起來,現在回顧我的過去,我隻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抓住一切機會向更高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