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遠跌坐在地,想要把白盛年的斷臂甩出去,但一點用都沒有,仍然黏在手上,他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捧着。
幾隻肥胖的幼蟲爬上他的手指,想往他指甲縫裡鑽。
“救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喂喂喂,齊知遠,你怎麼了?”
“齊知遠,你對着盛年大喊大叫什麼呢。”
熟悉的嗓音響起,齊知遠驚恐地擡頭,白盛年和宋繁就站在自己面前,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
“你們……你們還活着?!”
“齊知遠,你在來的時候不會喝假酒了吧,瞎說什麼呢,我們本來就活着啊。”宋繁看到他衣服上沾的泥土,嫌棄地撇了撇嘴。
“我去,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什麼味啊,難聞死了。”
齊知遠抹着冷汗環視四周,石柱上綁着的是兩個歪歪扭扭的稻草人,沒有屍體,也沒有斷臂。
全都是自己的幻覺,他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齊知遠扯開嘴角,尴尬地回道:“對不住啊,都怪我昨晚喝多了,沒睡好。”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霧南虞本來是不想問出聲的,但那個人的叫喊實在是太凄厲了,和遇見鬼一樣。
“沒什麼事,有個人胡言亂語而已。”低沉溫和的嗓音頓了一下,接着輕聲說道:“别怕。”
霧南虞點着頭,他确定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位名叫祁醉玉的男子,但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和話語,讓自己感到莫名的安心。
“趙村長,我們的房間準備好了嗎,我是林教授的學生,他和你提前說過了吧。”
“早就準備好了,林教授中午還打電話呢,問你們到沒到,我都等一個下午了,結果你們才到。”
張若京正和趙村長交談,宋繁擡頭看了看天色,和白盛年咬耳朵:“盛年哥哥,我們要不要在這裡歇一晚上,順便問問有沒有會修車的,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盡管宋繁的說話聲很小,但齊知遠居然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吐出的每一個字。
“不行!”
“……?”
“齊知遠,你究竟在發什麼瘋?這麼晚了不住村子裡,你能去哪,車都壞了,你要自己走下山?”
“據說這種深山老林裡有種人面熊,模仿人說話,還會在你走路時在背後拍你的背,等你轉身的瞬間,咬斷你的脖子。”
“那才是真的死哦。”
“行了,小繁,你别吓知遠……”
*
“這是你們的兩間房。”
趙村長推開房門,房間裡居然不是想象中大通鋪的火炕,倒是和普通的民宿差不多。
宋繁收回腦袋:“趙村長,我們住哪裡?”
一樓走廊末尾,趙村長推開房門,激起一大片灰塵。
“咳咳。”宋繁被嗆得睜不開眼,沒有開燈,都知道裡面得髒成什麼樣,更何況還有股難聞的味道。
“趙村長,沒有别的房間嗎,這麼大灰盛年哥哥住人啊,錢不是問題,給我們找一間和二樓那樣的就行。”
“沒有了,最近村子裡有祭祀儀式,參觀的遊客比較多,這是最後一間房。”
趙村長盯着宋繁,猥瑣地笑着,被他那雙醜陋的眼睛盯着,宋繁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們家還有房間,你可以來住,但隻能你一個人。”
“……”
宋繁呵呵冷笑兩聲,躲到白盛年身後,小聲地和齊知遠罵道:“老不死的神經病。”
“你要不要和我住一起。”
張若京留在樓上收拾行李,祁醉玉跟着他們一起。
許久沒有人回答,霧南虞反應有些遲鈍,他驚訝地指着自己:“嗯……我嗎?”
“你是讓我和你一起睡嗎。”
“房間裡還有張床。”
“啊……”
“那個,我無所謂的,有個地方睡就可以。”
“切。”
死小白臉,真是裝大方,什麼都看不見可不無所謂嗎。
要不是白盛年在這,他都答應了,這破地方,他是真不想住。
這人長得也行,不是不能勉強,就是不知道家境怎麼樣。
“喂,你多少錢訂的房間,我付兩倍給你,我們換個房間。”
“小繁,這房間還不行啊,不怎麼髒啊。”齊知遠摸到燈的開關,房間内的場景展示在衆人眼前,他走進房間,手指抹着桌面,“收拾挺幹淨的,桌面擦過,沒什麼灰。”
“除了洗衣粉的味,”他嗅嗅空氣,“還有木頭家具的味。”
宋繁翻了個白眼,“齊知遠,你鼻子是塞驢毛了嗎,這麼大臭味你聞……”
不對勁,剛才他明明聞到一股臭味,肯定是趁着開門散了。
宋繁怕白盛年覺得他無理取鬧,就差趴在地上找頭發了,但除了表面的劃痕的紅木衣櫃,還真沒有大毛病。
不過這是紅木家具嗎,哪有這麼鮮豔的紅色,和血一樣,一看就是塗的油漆,幸好沒碰,果然是窮地方。
“齊知遠,你的要求這麼低了嗎?上次挽唐酒店床單有褶,你可是罵了人家服務生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