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位置嗎?我想要下山,你們能載我一程嗎?我能付錢的,雙倍。”
照顧張若京的男生緊随其後:“還有我還有我,我的同學早上就走了,就剩我一個了。”
副駕駛的檢查員“啧”了一聲,嫌棄地看了眼淋成落湯雞的張若京:“我們就剩兩個位置了。”
“正好正好,謝謝你們。”張若京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隻要能帶他離開,别說雙倍,身上的家當都可以給他,他剛打開車門,就被人拎着衣服拖了回來,他以為是哪個過來搶位置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反倒是自己挨了重重一拳,跌到泥水坑中。
宋繁收回拳頭:“張若京,你前女友叫什麼名字來着?好你個鳳凰男,和人分手就造謠是吧。”
張若京眼冒金星,他想站起來,卻又被踹了一腳,密集的雨點打在身上,寒冷瞬間蔓延至全身,他打了個哆嗦:“你們是不是有病啊,跟我有什麼關系,我造什麼謠了?”
在幾人對罵時,車門悄悄被打開,女子紅腫眼睛看向來人,是一張漂亮到令人窒息的面容。已經上車的男生正全神貫注地吃瓜,卻因為他愣神幾秒:“哥們,要上來擠擠嗎?”
“不,我不走。”霧南虞微微搖着頭,遞給她一包紙巾,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隻有車裡的幾人能聽見:“姐姐,這裡的神廟很靈,下次來你可以去求求。”
一陣劇烈的車輪摩擦聲響起,張若京僵硬地回過頭,車呢?不等他就走了?
宋繁幸災樂禍地笑出聲:“該。”
張若京臉上的肌肉扭曲,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他轉過頭惡狠狠看向罪魁禍首,因為白盛年替宋繁撐傘,身上連個雨點都沒有,而他渾身都是髒污的泥水,偏偏宋繁還在看着他笑,就像是在看下水道随便就能碾死的臭蟲,不,連臭蟲都趕不上。
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湧上心頭,張若京的雙手緊握成拳,朝宋繁砸了過去。
……
夜晚,淩晨24:00
地上有人在走,一直在繞着他的床走,腳步聲如同雨水漫過地闆,雨靴走在上面,又拖着什麼東西,沉重緩慢。
他知道不是齊知遠,那會是誰?
張若京蜷縮在被窩裡,眼皮死死地閉着,他在裝睡,但很明顯,眼皮底下的眼珠子還在瘋狂地抖動。
下雨天窗戶關着,被子裡悶熱的很,再加上他白天淋了雨,可能有些發燒,熱到張若京渾身往外冒汗,睡衣都被浸透了,他卻連條縫都不敢扒開,直覺告訴他,千萬……千萬不能被外面的東西發現他還醒着。
“哒哒哒。”
玻璃珠在地闆上跳動的聲音響起,驚的張若京渾身一顫,他咬住牙關,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的均勻,但那聲音越來越大,離他也越來越近,像是重錘不停敲擊地闆,震的他耳膜嗡嗡作響。
“哒哒哒哒哒。”
極度的恐懼下,張若京出現了幻覺,他感覺那東西好像就在自己耳邊。
不對,就是自己腦袋裡的聲音,是自己的腦袋在跳啊。
與此同時,那道細碎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風從身後吹來,帶着刺骨的寒意,後背的被子被掀開,一具冰涼的軀體貼了上來,雨天獨有的味道飄過,潮濕的腥臭。
兩隻生瘡的手纏上他的腰,爛肉粘連着骨頭,搖搖欲墜,冰冷刺骨的東西貼上張若京的脖子,清晰的兩個字響起。
張若京被吓暈了。
再次醒來時,剛才的恐怖景象不複存在,張若京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但這裡是哪?是夢?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他嘗試往外邁出一步,卻被攔住。
是欄杆,上面鏽迹斑斑。
陳舊的灰塵撲面而來,混着腐朽的黴味,直鑽鼻腔,張若京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向欄杆外看去,這是,天台?四周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蟻蟲泛濫的肮髒街道上的老鼠,趁着黑夜偷吃抛于垃圾堆的屍體。
沒等他多想,身後的鐵門發出一聲尖銳的“吱呀”聲,張若京猛地轉回頭,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快速地向他靠近。
張若京被從天台推了下去。
“撲通。”張若京從夢中驚醒,枕頭上全是冷汗,房間裡安靜的很,什麼怪動靜都沒有,他喘着粗氣,摸向枕頭旁的手機,看到屏幕亮起,他終于能放下心,真是燒糊塗了。
被這麼一吓,張若京徹底沒有睡意,他靠着床頭,手機屏幕上下滾動,評論已經增加到1萬多條,他熟練地切小号,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點着。
半個小時過去,該做的事都做完,張若京的嘴角露出笑容,沒人能發現是他,就連宋繁他們也隻是懷疑,根本找不到證據。不過剛才出了那麼多汗,有點渴了,下床去倒杯水,順便再把藥吃了。
可沒等他走出幾步,他的小腿撞到了什麼東西,嗯?張若京順着屏幕光低頭看去。
地上有一具屍體,恰好被他這麼一踢,眼球從眼眶滾落,滾到了他的腳上。
地上的是他。
那自己是誰?
張若京想尖叫,但嗓子眼好像堵死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