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掌櫃的!十六殿下來了!說看見世子爺進來,要找世子爺玩兒!”
秦骁一怔。
當今十六皇子,與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從小就是太子殿下的忠實擁趸——不過秦骁同他并不算相熟。
但他腦中一轉,想到了昨日頻頻窺探的呂峰——這蠢貨又回去告狀了。
不知告狀胡說了些什麼,又許是他遲遲沒有進宮彙報大公子的消息,太子殿下竟然耐不住,叫十六殿下親自來會一會大公子了。
秦骁當機立斷:“說我們已走了。”
說着,一拉祝觀瑜的衣袖,帶着他就往外走,才走了兩步,外頭已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
掌櫃的也機靈,忙讓婢女收拾好寶貝,叫夥計們散去,而後拉開厚重的屏風:“世子爺,躲這兒。”
秦骁忙拉着祝觀瑜閃進了屏風。
“這個十六殿下很難對付麼?”屏風後堆滿了放寶貝的木箱木櫃子,祝觀瑜被他拉着在摞起老高的木箱間隙中穿梭,狹窄的空間,悶熱的空氣,他連說話都有些喘不過氣了,“你怎麼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十六殿下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他的同胞哥哥。”秦骁終于找到角落的一處縫隙,把祝觀瑜推進去,而後自己也擠了進來。
“這裡頭太窄了……”祝觀瑜小聲抱怨,一回身,就見秦骁正擠進來,兩人面對面撞了個滿懷。
那記憶深刻的、綿軟溫熱的觸感,徑直撞在了胸口上,秦骁腦中嗡的一響。
這種前所未有的溫香軟玉在懷的感受,讓他足足愣了好半天,腦中一片漿糊,身子卻很實誠——已然酥了半邊,使不上勁兒了。
直到祝觀瑜帶着調情意味的,暧昧的低語,熱烘烘傳進耳朵:“你身上怎麼硬邦邦的,撞疼我了。”
秦骁騰的一下滿臉燒紅。
祝觀瑜就愛看他這副模樣,故意直勾勾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抱我抱得這麼緊。”
秦骁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撞着他時下意識扶住了他的腰,慌忙說了句“失禮”,手忙腳亂往後退,後面卻都是大木箱,祝觀瑜哼了一聲,拉了他一把:“别亂動了,有人進來了。”
外頭傳來十六殿下年輕清亮的聲音:“我明明看見秦骁進來了,帶着個大美人!說,是不是他怕我撞破他的好事,故意躲起來了?”
萬寶樓雖不是侯府開的,但東家是侯爺的弟媳,也就是秦骁的嬸嬸,掌櫃的當然要偏向自家人,忙道:“世子爺已帶着人買完了東西,剛走了,小的哪敢騙您呀!”
“這麼快就買完了?我才不信。”
“真的真的,您看,這是剛剛世子爺挑的寶貝,待會兒就要送去侯府呢。”掌櫃的說着,就叫婢女捧着剛剛被大公子挑出來的托盤上前來,裡頭各樣花花綠綠的寶石惹眼極了,十六皇子掃了一眼,笑道:“秦骁這小子,很舍得下本錢嘛。”
他眼珠轉了一轉,看見了屋内那扇比人還高的屏風。
“這屏風後面是什麼?”
掌櫃的頓了頓,幹笑兩聲:“自然是小店放寶貝的地方,這兒是貴人間嘛,貴人們常看的玩意兒放在底下倉房,拿上來得等多久呀……”
十六皇子一擺手:“挪開,我要進去搜,秦骁肯定是躲在裡頭呢。”
掌櫃的忙道:“殿下,這裡頭都是寶貝,可不方便搜呀。”
“我還能順你們的寶貝不成?”十六皇子哼了一聲,吩咐侍衛,“把屏風給我挪開。”
“這、這……殿下,您就别為難小的了,這裡頭都是寶貝,丢了哪一件小的都賠不起啊!”掌櫃的慌忙去攔侍衛們,十六皇子被他嚷得不耐煩,幹脆叫侍衛把他綁了堵住嘴丢在一邊。
不過,他這次出宮前,太子哥哥特地叮囑不要鬧事,不要打草驚蛇,他便沒叫侍衛真沖進去翻箱倒櫃,隻自己在外大喊:“秦骁,我知道你在裡面!”
幾重箱籠之後,秦骁和祝觀瑜幾乎面對面貼在一起,躲在狹小的空間中,沒法說話,祝觀瑜便伸手在秦骁手背寫字。
他詐你。
秦骁抿了抿嘴,用嘴型道:我知道。
“秦骁,你躲着我就沒意思了啊。”十六皇子還在外頭嚷嚷,“我又不是要抓你做什麼,就是今日看見你同個美人兒走在一塊兒,你把人帶出來讓我見一見,我又不幹什麼。你再不出來,我可就進去搜了。”
十六皇子嚷完,裡頭成山一樣的箱籠堆裡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他皺了皺眉,點了兩名親衛:“你們兩個,跟我進去搜。”
聽見這一句,祝觀瑜面色微變,秦骁也皺了皺眉,迅速四下一掃,看見角落裡還有個半人高的矮櫃,忙示意祝觀瑜過去,鑽進矮櫃裡。
——可這也太矮了!
祝觀瑜鑽進去隻能躺着,沒想到下一刻,秦骁也進來了,櫃子裡沒地方再給他躺,他隻能分開兩腿跪在祝觀瑜身側,整個人籠在祝觀瑜身上,一手拉上了櫃門。
這個上下交疊的姿勢,連一直故意逗人的祝觀瑜都震驚了,上上下下打量秦骁。
這小子到底是真榆木腦袋還是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