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遠笑嘻嘻地說出那個讓他如遭雷擊的答案:“他叫小琦,隻是不知是哪個琦字。”
秦骁:“……………………………………………………”
祝恒遠:“我還不知道他大名是什麼,不過我會找到他的。”
秦骁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讓自己的表情鎮定下來,道:“那殿下既然已經……可看清了他的樣貌?”
祝恒遠搖搖頭:“戴着面具呢,是不小心碰歪了才親上的,就看見了個下巴。”
秦骁由衷地松了一口氣。
祝恒遠又道:“不過,他之前說要以身相許的,怎麼和我親了嘴之後反而跑得飛快?難道我就那麼差,他碰一下就不願意了?”
秦骁:“……”
什麼以身相許!李聞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勉強道:“以身相許這樣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的,殿下見過的美人無數,何必挂心這一個。”
祝恒遠道:“美人是多,可是有趣的美人就很少了,有趣而且恰好是我喜歡的那種有趣,就更少了。我不管,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出身高還是低,我一定要找到他。”
秦骁:“……”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心裡為李聞棋默哀。
這時,外頭的管事大宮女忽而開口:“殿下,太子殿下傳話過來,今夜在城郊溫泉别苑設宴,宴請京中各位年輕郎君,請您一道赴宴。”
祝恒遠撇撇嘴:“我還要找人呢……”
大宮女哄道:“說不準今夜赴宴就碰上了呢?”
“不會的,小琦穿衣打扮普普通通,應當就是個七品小官家裡的公子,哪有資格被太子哥哥邀請。”祝恒遠道,“我不去了。”
又轉向秦骁:“太子哥哥肯定會邀請你,你去了幫我找個好借口。”
秦骁點點頭:“告辭。”
他下了馬車,正巧看見李聞棋重新換了身人模狗樣的衣裳,搖着折扇過來,假笑道:“骁啊,真巧,你也出來閑逛。”
秦骁一言不發,敲了敲馬車車窗,十六殿下立刻冒出了頭:“怎麼了?”
李聞棋差點兒腿一軟跪在地上。
——還以為十六殿下跟着宮人們抓人去了,這兒光停了一駕馬車,沒想到殿下就坐在車上!
秦骁一本正經道:“殿下很少出宮,認識的朋友就那麼幾個,今日正好碰上,我為殿下引見,禮部李侍郎之長子,李聞棋。”
祝恒遠轉頭一看,微微一怔。
李聞棋毋庸置疑是個乾君,可是身形高瘦、膚白清俊……看着怎麼有點眼熟?
祝恒遠盯着他:“你家有沒有坤君弟弟?”
李聞棋:“……”
他幹笑兩聲:“家中還有三個弟弟,但都是乾君。”
祝恒遠仍不放棄:“堂弟表弟呢?跟你長得差不多高的,差不多瘦的,有沒有?”
李聞棋冷汗都要冒出來了:“……也許有罷。”
祝恒遠:“那你把他們……”
“咳。”秦骁輕咳一聲,“殿下,這樣把人都帶來,跟審犯人似的,豈不壞了您的偉岸形象?還是待日後有空,叫李聞棋帶您偷偷去瞧,認出來了,再說後話不遲。”
祝恒遠摸了摸下巴:“也對。”
他道:“那我同你們一塊兒去參加晚宴。”
……
溫泉别苑。
這是太子殿下十六歲時,陛下賞下的院子,說是院子,更像一處小行宮,乃是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溫泉活水引入池中,到了冬天泡一泡澡,十分惬意。
祝觀瑜到的時候不算早,太子殿下跟前的大宮女親自為他引路,笑吟吟道:“大公子兒時來京時,奴婢還隻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小宮女,遠遠見過大公子一面,已驚為天人,如今長成了,更是鐘靈毓秀、出類拔萃,奴婢連看都不敢多看了。”
這等恭維,祝觀瑜聽得多了,淡聲道:“姑姑若真看我幾分薄面,不如說說殿下找我何事。”
大宮女笑着搖頭:“殿下在想什麼,奴婢怎麼會知道?奴婢隻知道,殿下已在此等候大公子多時了。”
說話間,她停在一處水榭遊廊前:“大公子,殿下就在水榭中,您請。”
祝觀瑜微微皺眉,擡步往前走。
越過一道垂花門,前面就是溫泉活水,霧氣氤氲,上有曲水遊廊,正中的确是一處水榭,可這兒分明是個泡池院子,不是什麼見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