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
十三阿哥胤祥長歎一口氣:“二哥,你也不用再把我和四哥當猴耍了,我們都是信你,你但凡當初跟我說句實話呢?這事又怎麼可能鬧這麼大?弟弟無能,這回真的幫不上你。”
太子胤礽枯坐已久,聞言隻有眼睫微微眨了一下:“說實話?就有用嗎?老四那個死腦筋,知道了還不立馬去父皇那告發我?”
“二哥你既然知道這事不對,為何還一意孤行走這絕路啊?”胤祥怒其不争:“您要什麼沒有?但凡您親自‘下凡’去瞧瞧那些災民呢?”
“呵,老十三,連你也覺得豫州那事是我做的?我承認我做了很多糊塗事,但這事不是我做的。”胤礽頹然一笑,眼眶都紅了。
胤祥鮮少見到他如此頹廢,縱然是前年太子被廢時,他也不是如此情狀。
那時候胤礽更像是把廢立太子當成一場父子間的賭氣,他哪裡料得到一次儲君的廢立就宛如一場朝堂的海嘯。
呼嘯的洪水過後,許多人就消失了。
太子之位廢而又立,胤礽仿佛什麼都沒變,但他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這場陣痛像漫長的雨季,一直讓他潮濕着。
皇父剪去了他的羽翼,又期待他一如往昔。
收歸國庫欠款這事打一開始他就知道很麻煩,他不想沾手,本來索額圖沒了以後,宗室大臣那裡他就讨不到什麼好,那些人不在乎誰當太子,隻想自家能千秋萬代下去。
曆來如此,他們算計着讓子孫後代繼承爵位,再計算好兒女的婚事,在宗室間形成盤根錯節的關系。一旦有人試圖撼動他們的利益,反噬就會像層層疊疊的蛛絲。
但老四不聽話,意氣用事,為了讨父皇的歡心,非要攬這個差事。
胤礽撐着頭想,事情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地步的?
是他的錯嗎?
老十三之前剛得知消息就趕來問他:“二哥,我聽傳言說那個因為寫反書進去的戴名世是因為抓到了你的人貪污的證據才被送進去的?這不是真的吧?”
他言之鑿鑿的否認了,其實轉過臉他就心慌了,他不确定。
老十三滿臉歡喜:“那就好,我和四哥都愁壞了,好不容易才給你把欠款那十四萬銀子補上,你要是再鬧這一出!幸好是虛驚一場!”
等十三阿哥一走,胤礽就叫了人來問,一問才知道這事居然真的是他起的頭,他手底下那些個不成器的欠了國庫許多銀錢,又大多是為他辦事花的,于是就想了些撈快錢的法子。
他當初隻管叫他們快快解決了,就算是知道這些人幹的是賣官販爵的路子,他難道會阻止嗎?
“太子爺,這事也不難!”門客捋着胡子:“人死萬事消,咱們把那姓戴的解決了就是了。”
胤礽喃喃道:“把人解決了?”
但戴名世沒等到他的人去解決就突然暴斃了,刑部牢獄中的人才倒頭,這邊熱乎乎的奏章就上報了他殺人滅口的事。
胤礽真是百口莫辯。
——
虞衡近來查看系統的次數少了很多,人一旦忙起來,就不會反複刷一些東西。
他畢竟不是新腦子,很多東西一學就會,一看就懂,一聽就明白,上書房的各科師傅都齊齊誇他,誇到他的幾個哥哥瞧他都斜着眼。
好處說完了,壞處也非常緻命。
他的毛筆字相當的不堪入目,要不然林妹妹也不會到上書房第一天就拿左手字交作業。
等他好不容易把毛筆練的能寫個四平八穩的字了,教漢文課的朱師傅又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小皇孫寫字的時候像倉颉。
康熙帝聽朱轼這麼說還不理解,等看了虞衡的字就明白了。
難為這孩子了,寫的字十之八九都缺胳膊少腿兒。
虞衡乖乖認錯,下次繼續寫錯。
沒法子,他的腦子和手總是一緻的記得都是簡筆字,偏偏現在都還是以繁體為主,别的還沒什麼,一到寫字就左右腦互搏。
兆惠見他沮喪,連忙說自己可以教他,虞衡對他呵呵一笑,并不搭理。
兆惠于是去跟黛玉告狀:“林姐姐,福惠阿哥的字不需要我們教呢,那今天他練字的時間,我們單獨去看小貓吧?”
虞衡抓了毛筆就往兆惠的小肥臉上塗塗畫畫:“倒反天罡啊你!今天你一個人出去玩吧,我要林妹妹教我寫字!”
兆惠一邊躲一邊抱怨:“林姐姐,你看他,還不承認自己笨,字總寫錯,人也叫錯!”
虞衡想你懂啥?在他從前的世界裡,上到八十幾,下到垂髫小兒,見了林姑娘可都喊林妹妹!
說了這些人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