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聲清脆。
在室内久久回蕩。
彼此沉默着,心跳聲就格外明顯。
慌張和壓抑抱作一團,掩蓋昏暗陰影處灼熱的喘息。
鶴來比陳竹年更震驚。
他怔怔然,忙不疊說:“……對不起,我,我,我不知道……”
與此同時,手往陳竹年身上貼,想去揉那片被他扇得甚至開始泛紅的側臉。
手腕卻被陳竹年毫不客氣地攥住。
緊接着,視線驟然恍惚,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陳竹年從身後緊緊抱住。
室内不知何時已熄燈,遮光窗簾緊閉,周圍一片漆黑。
隻聽Alpha在他後頸處纏綿的呼吸。
鶴來剛想說話,雙眼卻被人從後方遮住。
他還沾着水汽的睫毛在對方手心柔軟跳動。
随後感覺有人用冰冷的手指慢慢撫過他顫抖的下颌。
一點點摩挲。
鶴來心慌,視線受阻,安全感驟失,整個人仿佛獨自站在懸崖邊,稍不小心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他聲音發抖:“陳,竹年。”
回應他的是耳垂被人含住。
鶴來忍不住“啊”一聲。
粘膩潮濕又悶熱的觸感從臉旁傳來,對方極耐心地又咬又吸,舌尖靈活在鶴來耳垂處打轉,将那團軟肉吮得軟爛。
冰與火的刺激讓鶴來難以承受。
他很小聲地啜泣,同時委屈道歉:“陳竹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别這樣。”
陳竹年舔咬他耳朵,隔了很久,嗓音沙啞。
“别說對不起。”
怒意早已消散,或者說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陳竹年當然被扇過巴掌,在遙遠的過去,在無數個他格外縱容的夜晚。
所以耳光帶來的更多是曾經的熱意,将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隐晦的沖動。
手指被陳竹年握在手裡,反複把玩。
鶴來可憐巴巴地抿嘴,又重複一遍:“陳竹年,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别——”
他“唔”一聲。
眼淚再次滾落。
陳竹年一口咬上他耳垂。
輕聲說:“好乖。”
鶴來難堪地想把自己縮起來,無奈四肢再次被陳竹年大打開。
之後不管他怎麼說,陳竹年也不回應他。
不知過了多久,鶴來眼前的手才離開。
鶴來頭被固定住,無法回看,隻能移動視線。
還未緩口氣,甚至沒從“陳竹年放過他了”的猜測中緩過神來,鶴來眼睫自然下垂,親眼看見自己的上衣擺被人壓住,看見指尖順着上衣弧度逐漸向上,隔着衣料揉搓他的小腹,再往上,直到扣住脖頸。
眼淚水像是永遠止不住,恍惚間看到一片白光,跟着彙入晃蕩的河流。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那人指尖。
鶴來感到自己唇瓣被人往下壓,随後齒間被卡住,一點豔紅的舌頭被迫露出,那人惡劣地将指腹按壓在他柔軟又發燙的舌床上,将殘留在上面的眼淚纏在舌周圍。
然後他下颌被人一擡。
眼淚和難耐的口水一起咽下。
一點模糊的潤澤挂在對方手上。
鶴來心越來越沉。
陳竹年可以罵他,也可以像剛才那樣說話直接,但唯獨不能像此刻不理他。
陳竹年越沉默,鶴來越害怕,總覺得這場折磨像是永無止境的無底洞。
他的腺體滾燙得不成樣子,鶴來甚至不用伸手去觸碰,就知道那裡已經達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溫度。
比起直接的肌膚相碰,衣料與肌膚的摩擦更能讓鶴來感覺到細微的痛感。
這層痛感又夾雜着陳竹年手心的熱度,有時候比直接坦誠相待更讓人難耐。
對方不慌不忙地折騰他,鶴來眼淚越來越多。
鶴來像被晾曬在海岸上的小魚,看着遠處汪洋大海中豐富的水流,嘴張開,無助地喘氣。
“陳……陳……陳竹年。”
他艱難地喊。
依然是沉默。
手上力度卻更大了一些。
“人,人類。”鶴來語氣稍微重了些,與此同時,對方抵在他軟若無骨的腰腹處的膝蓋也用力,鶴來一抖,兩滴碩大瑩潤宛如珍珠的眼淚掉了出來。
鶴來哭得不成樣子。
他斷斷續續說。
“陳,人類,我,我不喜歡你。了。”
陳竹年鼻尖碰上鶴來後頸紅腫的腺體。
聽見鶴來傷心欲絕地說:“我讨厭你。”
陳竹年動作停住。
正當鶴來以為陳竹年就此收手時,他腰被人捏住,恍惚間,自己又被轉過來,正面貼在陳住年胸膛上。
陳竹年視線往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那雙漆黑的眸裡甚至看不出多少情欲,隻是冷靜。
令鶴來膽戰心驚的冷靜。
鶴來這邊卻是一片混亂。
他仿佛被泡在青梅酒裡面的嫩梅,渾身透着令人沉醉的、熟爛的酒氣,他都被折騰成這樣了,對方怎麼可以還這麼淡然,好似随時都可以抽身,隻留他一人被浸在信息素的調弄中。
眼淚依然止不住,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被陳竹年攥住的手腕止不住地顫抖。
上面依附着在Alpha信息素建造的囚牢中鶴來的不安,以及唯一能給予自己安全感的伴侶随時會離開的惶恐。
或許是因為即将面臨最強烈的發.情期。
或許是那三針尚未通過實驗測試的催.情劑。
又或許是陳竹年的信息素等級太高,又與他過于般配。
鶴來從未像現在這裡感到心慌。
從未覺得陳竹年離他如此近,又如此遠,仿佛下一秒,眼前人就能繼續用冷淡又陌生的眼神看他。
好過分。
鶴來跪坐在陳竹年懷裡。
不住抽泣。
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這樣冷靜,為什麼,為什麼至始至終方寸大亂的隻有他一人呢。
他将臉埋進陳竹年頸窩,哭着說:“壞蛋,陳竹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要再和你有任何關——”
“關系”兩字還未說出。
鶴來整個人驟然緊繃。
腺體被人或輕或重地舔,舌尖在那團甚至可以說是糜爛的軟肉上打轉,偶爾牙齒碰上灼熱,帶來的疼痛比任何地方都敏感十倍,鶴來咬着牙,死活不讓自己出聲。
話語宣洩後隻收到對方的沉默,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讓人感到憋屈又惱怒。
即使渾身都被人緊緊抱住,鶴來的不安全感還是随着時間快速增長。
似乎無論怎樣說,無論怎樣反應,也無法打動陳竹年的鐵石心腸。
他站在銅牆鐵壁面前,任他呼喊,也收不到對面回應。
孤獨感和失控感将鶴來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