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邊廂窦興和宦高飛之事又卡着,實在有些進退兩難。
這日,谷山又去邬蓉蓉房裡,想勸勸她回雲州城一趟。
沒想到進了門,發現人不在,心想糟糕:别又是去拿刀往窦興身上戳窟窿了吧?
轉身便打算往窦興的院子去找,隻是沒走兩步,在連廊的一頭,發現了邬蓉蓉,隻見她躲在一道月亮門邊,鬼鬼祟祟往裡看。
谷山提着腳走過去,躲在身後,也學着她的姿勢往那湊,眼睛往裡瞄,隻見有兩人正悠悠往窦興的院子走,其中一人看着身影像是窦宜姑娘。
他伸出兩根手指,拍了拍邬蓉蓉肩膀。
邬蓉蓉驚得整個人一顫,猛回頭,看見是他,趕緊伸手捂住他嘴。
“噓。”
谷山拿開她的手:“噓什麼呢,人都走遠了。”
轉頭一看,月亮門内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院子一頭,連廊兩端空落落的,就剩她和谷山二人在此。
“剛剛那兩人是誰?”谷山問她。
“豆豆姑娘和宦夫人。”
邬蓉蓉有些煩躁,那兩人已經進去了,她該趕緊跟過去才是,可谷山還在這給她叨叨不停。
“姑娘,您這可是在盜聽——”
她當然知道這是在盜聽,白他一眼,不等他說完,便打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閉嘴,跟我一塊溜進去;二,你轉身,回你該回的地方去,就當沒在此處見過我。”
谷山揚眉,沒有說話,眼珠子咕噜一轉。
出家人麼——
邬蓉蓉一把抓起他手,扯過身邊便往裡走,誰知剛走到拐角處,迎面撞上窦宜。
“哎喲!”窦宜吓一跳,捂住胸口,“陶姑娘,谷大哥,怎麼在這呢?”
眼睛往對面二人抓着的手掃了眼,微微一笑。
邬蓉蓉有些不自然,把手放開,頓了頓,道:“我正準備去找窦興館長道個謝呢。”
“那日得虧窦興老爺子從水裡把陶姑娘救起來,真是好險呐。”谷山補充道。
窦宜笑了笑:“是啊,不過說來也奇怪,二舅舅明明是個旱鴨子,也不知他是怎麼下水救的人。也許是當時陶姑娘情況緊急,也顧不上那麼多,便歪打正着了。”
邬蓉蓉沉默了下,又聽她說:“不過現下二舅舅院裡有客,宦家的夫人聽聞二舅受傷,登門探訪來了。”
“哦是麼?”谷山作恍然大悟狀,“那真是不巧,既然如此,幹脆我陪陶姑娘四處散散步吧。”
窦宜心下了然,不忘囑咐了幾句,便自行退開了。
兩人裝模作樣地在邊上悠悠地亂晃,眼瞅着她走遠了。
“真去啊?”谷山有些為難。
邬蓉蓉懶得跟他費口舌,又把他抓起,直往裡拖。
貼着牆根往裡院走,窦興正跟宦夫人在書房談話,兩人恪守禮儀,分坐炕桌兩頭,為了避嫌,把房門大開,但院裡空無一人,似乎侍仆都已被打發走了。
邬蓉蓉和谷山尋了個房間外牆的角落蹲下身子,往不起眼的窗戶邊緣各戳了兩個小洞,邊豎起耳朵聽屋内人說話。
“你身上這些傷,疼嗎?”
宦夫人雙眼發紅,似是要落下淚來。
“不打緊的,你莫要憂慮。”
她手裡攥着絲絹,眉間緊皺:“外頭傳了些不像樣的謠言,我聽得心驚,又好幾天沒見着你,終究還是坐不住——”
宦高飛看了眼門外,确定外頭沒人後,從炕桌一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夫人手背,“外頭傳得——有些過了,隻是出了些岔子,不是什麼大事。”
“那便好。”宦夫人點點頭,“自從知道醫館裡來了個道士,心裡便總是不踏實,雖說那谷道長看着不似壞人,但我總憂心——你的事——”
邬蓉蓉側首瞧了瞧谷山:明明在觀裡整日不是被罰着打掃,便是被小娃欺負,怎麼下山了倒是人人都怵他。
谷山朝她扯開了嘴角,咧出一個憨憨的笑。
傻不愣登的。
她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谷道長麼,應是個真誠之人,至少,比我現在呆着的這具軀體主人要好得多。”宦高飛語帶諷刺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别這樣。”宦夫人聞言,悄悄拉他手,眉心蹙得更緊。
她掙紮了半響,抿抿嘴;“還有一個事,聽說,雲州城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