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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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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無休止的殘殺以天厭的瘟疫結束。老人最後用他那綴滿珠寶與彩玉的枯槁的手去扭扯賈嗣的手臂,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他嘶吼的聲音就像是一根被削錯了孔的笛子,有風無音。張禮仁一個箭步從一旁沖過來捂住賈嗣的耳朵。情急之下沒有人看到張禮仁的手欲上欲下而賈嗣在要被扭斷胳膊的力道中泥鳅般擰出來,周圍是後知後覺的邁半步欲前的奴仆。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孩子全都奪走,要不然你把我的命也帶走吧。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咳咳...你是...張禮仁,你來了。嗣兒,快走過來讓我看看,哈哈,多麼标志的孩子啊,你看他的氣色多好。等等...這是什麼,你的臉怎麼了?不,誰也不能把它奪走,誰也不能。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侍衛,侍衛。還愣着幹什麼,為什麼不動手?好啊,你們聯合起來,要和我作對,你們...真好,實在是太好了。張禮仁。這個孩子,這個國家,我把他交給你了。嗣兒,你再過來些,對,就是這樣...你還這麼小,我...不,誰也别想害我。誰都别想。你知道嗎?喏,完全不止這些,為有着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寶庫,他們散落在皇宮裡就像是星星一樣的耀眼,你往裡面走去,哪怕是十天八個月也不能夠出來,我有一個多麼強盛的國家啊,現在我把它都交給你來,好不好?你會成為宇宙的中心,你會成為全天下最受人羨慕的人,我要讓你...你...你要幹什麼?不。不。不。不要過來。不是我的錯。該死的是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

賈嗣受拷打的時候木偶一般,受老人溫柔的話語像是受拷打。他露出難耐的表情,老人清醒的時候用手反複去撫摸賈嗣的頭頂、臉頰和肩膀,他手上琳琅的裝飾簡直把他的手腕手指裝飾地像是刀劍不入的帶甲的将軍。賈嗣臉上被誤認為是紅暈的紅色不過是被反複凍傷後的皮膚,老人幹燥蛻皮的手撫摸着這青紅色裂紋的痕迹就像是想用裂縫來彌補裂縫。賈嗣好奇地看着他,心裡想撕下他手上所有蒙蒙泛黃的死皮,現在想來他其實是想要撕裂對方看向自己時候的畫皮的笑容。他最後的力氣沒有幫他扭斷賈嗣的胳膊,但扭斷了他自己的性命。他死魚的眼睛驚恐地看着賈嗣就好像賈嗣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整個修羅地獄的化身。他的手就垂落在賈嗣的身前,賈嗣想象以床的邊緣來進行切割,這支不安分的手将被緊貼床沿的鋒利的刀刃截成兩段。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好好看過老人的臉,因為覺得讨厭,所以索性低下頭不要去看。這種低頭反而被認為是一種羞怯的孝心,沒有人知道這種姿态是不是更加重了死者生前對于他所自認為的唯一還繼承他高貴血脈的男丁的狂熱的想象和癡迷。

捂住賈嗣雙耳的大手垂下,張禮仁用頗為不忍的神情阖上了賈長榮圓睜的眼睛。賈嗣随着張禮仁的動作回頭觀望,又像是更小的時候在稍顯破敗沒有人來就沒有人打理好像不存在的秘密的花園裡感到目光像是被蹁跹蝴蝶牽引的長線,或許蝴蝶放飛了他對美麗的想象,來不及意識到其實他是失去了雙眼的自由。

人們往往緣蝶見綠,緣張禮仁手指,賈嗣則看到了賈長榮還未開始融化和徹底變形的表情上驚恐的表情。心想這位陌生叔叔在來到這裡前說的話居然完全錯了。在走入賈長榮雕梁的寝宮之前張禮仁半蹲下身子,用他那剛剛捂住賈嗣雙耳的手輕輕搭在賈嗣的手上,就像是落下春雨,你不要害怕,待會兒我們要見到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這句話比張禮仁本身都還要讓賈嗣感到陌生。這句話應該說給他。

賈嗣很快就忘記了賈長榮驚恐的神情,殿内金碧的光芒映襯下,賈長榮枯萎的雙頰更顯得蠟黃如油紙。賈嗣移開視線,被糾纏的手臂的痛感火辣辣蛇行而上。他默不作聲地撫摸痛處,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去抓撓。手心手指上賈長榮神志不清時留下的抓痕和手上珠寶的壓痕像是醉酒狂徒眼裡凄迷疊影的紅月亮。

當真正的月亮升起後假的月亮就滅失,不存在傷痕在很多時候就是不存在暴力,賈嗣自然地溶入了池水的夜晚。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體面沉重的衣服隻穿了很短的時候,現在大地雪一樣的白色。張禮仁外面套着孝服,裡面翻出半新半舊的衣領子,在賈嗣的眼裡是半新的,在他人眼裡或是半舊的。在衆人圍毆似的忙亂裡他有着獨善其身的條理,在他還算年輕的面食般的臉上,堅毅的眼神石頭一樣硬。賈嗣心裡很依賴他,也許是因為張禮仁的勇猛,他一個箭步沖過來幫他抵擋死亡的襲擊。雖然那怨怼的尖叫還是能夠穿過他的雙手直達賈嗣的内心,它不激起什麼理智消化過後的感情的漣漪,隻伴随着手臂冰冷的撕抓扭擰與直白的痛苦連接,掀起白色的泡沫翻湧的巨浪,随着施力者的死亡陷入永恒的平靜。在這個時候張禮仁溫度的手掌好像一個結實的小木筏一樣,讓他好歹能在海上而不是海底飄蕩。其他人像是岸上的嬉戲者。

張禮仁在衆人面前顯得那麼胸有成竹,比任何人都像是活着。此時屏退了旁人,在翠墨的樹蔭裡牽着賈嗣更像是躊躇而非悠哉的信步。賈嗣跟着他,停停走走離合聚散像是影子的舞劇。栀子花的香味傳來,張禮仁握賈嗣的手握得有點出汗,在蔭涼的石子路上顯出了十分酷暑的緊張感。賈嗣警惕地張望着,幽暗的世界也就是蛇鼠橫行的世界,疏于管理的偏遠的宮殿才會如此,在那裡未來的皇帝雜草般活着。其實你不能說被瘟疫連根拔起的備受重視的、更被視為未來皇帝的皇子不像是雜草。

張禮仁用汗涔涔的目光不住關心地看向賈嗣的時候,賈嗣不覺得宮裡人有可以下彎的脖子,遂直勾勾看着張禮仁。他們的目光交彙,撞了個滿懷,賈嗣下意識低下頭,張禮仁往賈嗣剛剛看向的地方看去,被遮蔽的月亮像檸檬味的剪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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