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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中文 > 劍尊與劍魔 > 第9章 東門

第9章 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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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嗣把玩着手中儲存有霞海之水的人形的白瓷瓶,赤色符紙上金粉的紋樣與書中記載的無二,用指腹微微地去搓弄,就也慷慨地畫就在皮膚上,顯得賈嗣指甲般死白的皮膚上蝴蝶翅膀鱗粉的光澤閃爍。現在是昏沉的夜中之夜,離日出時分更近,萬物陷入沉寂的美夢正到深深之時。賈嗣内廷的心腹閻皓跪倒在眼睛微眯,正要醒未醒的賈嗣身前。

“打擾了主人的清夢。”閻皓的頭抵在地上,他的體溫低過蒸熏的地闆。

“不,你做得很好。”賈嗣這才挑起眼睛傲慢掃過閻皓,他懶怠地在床上擡了擡手指間,閻皓就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恭敬而迅速地退到了旁側。

“我說過,找到後就立馬向我彙報。那麼多庫房,隻半天的時間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能幹。我應該重重地嘉獎你。”

“...”閻皓若有所思地低着頭,顯現出一種待發而未發的猶疑的沖動。

賈嗣支着身體,若有似無的笑意在他的臉上就如同對他人來說不可戰勝的死亡的疤痕出現在威風凜凜的森林之王壓迫的嘴眼。他的體态中透露着一種輕蔑,那不是對閻皓的輕蔑,不是對某一個特定之人的不滿的輕蔑,是對一切的一切的輕蔑。

“有什麼是你不能說的呢?”賈嗣用玩味而上挑的口吻問道。他是在說,有什麼是為不能辦到的呢?昏暗的燈光,垂簾、垂簾、垂簾,層層遮蔽,封閉的門窗上被光影雕飾的雕飾,同樣雕琢在賈嗣粉牆的皮膚上,更顯得他呼吸談吐間如黑暗中錦文的異獸。

閻皓暗示自己想要趨進,就得到簾幕之下勾勾食指的招徕。他輕聲在賈嗣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溫軟的語氣就像一個蓄滿羽毛的枕頭般謙卑。賈嗣半聽不聽地盯着天花闆而非身旁的閻皓,旋轉瓷瓶直到瓷瓶的表面也微微發熱的手不因為閻皓的話語,而因為閻皓吐露話語時像是睫毛騷動皮膚般的熱氣而下意識地頓了一頓。他旋即毫不掩飾情緒地飛快地轉起了手中的瓷瓶,就像是要把剛剛停滞的一圈以一千倍一萬倍的快速的新圈償還、填充直到那種空虛得到餍足。

“随你。”賈嗣用恨恨的、就像是要用念珠砸歪他人的語氣說到。閻皓不用擡頭去看就能知道這時賈嗣肯定用他刀子的眼神在剜自己身上的肉,剜下薄薄的一片。

當閻皓用熱毛巾輕輕敷在賈嗣的臉上時,賈嗣的臉上又露出了空白的表情。閻皓就像是不理解賈嗣的發怒一樣,幾乎不理解賈嗣陰晴不定的心情的一切。對于閻皓來說,賈嗣是一場天災,如果你沒有因此死亡,那你想要繼續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放棄所有對于它一切有理無理的理論或猜想。

“雖然是對你的獎賞,但如果弄濕了我的頭發,”賈嗣擡起頭看向閻皓,“我就會砍斷你的雙手。”閻皓隻是沉默的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就像是擦拭捏制得能夠透光的薄瓷一樣擦拭他隐隐露出血色裂痕的臉頰,“也許會有點難受。”

“我知道。”賈嗣淡淡地回複道。

很多人的情緒會被賈嗣牢而緊得牽動,看到賈嗣心情愉悅便覺萬事大吉,看到賈嗣突然發怒便覺得如遭萬雷轟頂之劫,如此反複。那是精力充沛的人才能适應的生存法則,閻皓則沒有那樣的心思、也沒有那樣的意志可以去适應這不斷變化的世界,為此他早己學會了不把賈嗣的情緒放在心上,連同不把賈嗣情緒上的語言放在心上。隻要不是一聲令下,就沒什麼不可以忽略敷衍。閻皓輕裝上陣,為此他那風雨不動的申請就顯得比任何虔誠都來得更像是虔誠的樣子,他專心緻志地看着賈嗣,像是在認真思考賈嗣話語的含義,其實那隻不過是他傾注于手頭上這麼一點微末的活計時被誤讀的簡單的神情而已。他本人并不在意賈嗣的話語,也不在意賈嗣的心情。哪怕賈嗣在他面前的發怒次數遠超過在别人面前的發怒次數,哪怕他今天來得比以前所有天數加起來的生氣都還要生氣,閻皓也難以為其所動。那對閻皓來說無異于穿梭陋巷的時候聽到的流浪貓戒備的呵氣聲而已,偶爾它會張牙舞爪地緊繃成弓狀,偶爾也意态悠閑地攀扯你的雙膝和前襟,一樣在喉嚨裡發出嗡嗡的叫聲。根本就沒有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又何必要為此煩心呢?閻皓不解亦不想去解,朦胧胧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其實是賈嗣。閻皓不覺得賈嗣是這邊的人,但他僅僅在這裡看到他。但就算是這樣,閻皓也往往想到他在那邊的樣子。外面的一切都施加而來。賈嗣用餘光在看他,滿意于他用所有的目光在注視着自己。不自然的冷笑随着鼻息像是志得意滿地宣告勝利的年輕将軍,門外有寂寂的落雪聲。

自換第一道熱水時,閻皓的右眼皮就開始狂跳不止。但他早已習慣,并不是流行的迷信中不幸的前兆,僅僅是身體疲倦的提醒,久而久之。連身體的提醒都可以變得像是正常生活的一部分。

“以後簡直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大晚上的發瘋了。”夜巡結束的孟江看到面色陰沉的閻皓指揮着人數遠大于守衛的侍從們在東庫房中大肆搜檢,“早上也不睡,晚上也不睡。現在還拉上這麼大幾撥人來陪你?你也想想後果。”閻皓的手按在玉牌上,沒有表情,他不需要出示玉牌,他的臉就是整個皇宮每一個禁域的通行證。閻皓想要解釋,因為頭腦沉沉的鈍痛,他很快就忘記了要這麼做。周圍的同僚拉扯孟江,“師傅,您可去吧。這是那裡的吩咐。”

孟江一臉無所謂地攤開手,聳聳肩,不屑一顧的表情,“少跟我神經兮兮的,哪裡不是那裡的吩咐。也用得着這樣?說破了天,在這裡能有什麼發生?閻皓,你也做得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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