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會嗎?”慕容訣輕聲問,随即自嘲般低語,“是啊……我原就什麼都做不了。”
他仍抓着簡汐音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身上衣袍幾乎被鮮血浸透,希音劍方才那一擊帶着破魔劍意,即使沒有刺中心髒,但也對他造成了重創,撕開了他強撐的威儀下的一道裂縫。
簡汐音望着他慘白的臉色,終是歎了口氣,指尖在他傷口邊緣虛點:“先給自己療傷吧,等你好些了,帶我去那間藏着亡魂的密室裡看看。”
慕容訣凝視着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般,極其緩慢地松開了她的手:“好,你本來就是為這而來的。”
他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被簡汐音拉住:“不是說了讓你先療傷嗎?”
慕容訣動作頓住,背對着她,肩膀的線條繃得死緊。他沉默了許久後轉過身,卻沒有看她的眼睛,他的唇動了動,聲音幾不可聞:“……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問完這句,他立刻抿緊了唇,仿佛在等待某種宣判。
簡汐音想了一下:以前那樣?是指千年前他蜷在她膝頭,讨要那縷“春風化雨”的安撫來減輕痛苦?但是他現在是魔修,她不确定淨化魔氣的技能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
迎着他眼中近乎卑微的希冀,她隻猶豫了一瞬,便點了點頭:“可以,先試試吧,要是痛的話要告訴我。”
慕容訣得到應允,眼中閃過一絲極亮的光,随即又斂下長睫,遮住了其中過于洶湧、連他自己都害怕流露出的情緒。他沒有盤坐調息,隻是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小心翼翼的姿态,側身躺了下來,将頭輕輕地枕在了簡汐音并攏的膝上。
原來是這種以前那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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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汐音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他閉着眼,蒼白的臉上褪去了方才的瘋狂與偏執,此刻竟顯出幾分脆弱和甯靜。她指尖凝聚起柔和的“春風化雨”靈光,帶着試探,輕輕點向他的額心。
指尖剛觸及皮膚,他整個身軀突然劇烈一顫,連呼吸都為之一窒。
簡汐音立刻想要收回手指,手腕卻被一隻滾燙的手掌牢牢扣住,慕容訣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我不疼。”
不疼還抖成那樣?簡汐音無聲歎息,将“春風化雨”換成了“福禍”的增加回複速度buff。她帶着一絲無奈,像安撫躁動不安的小獸般,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
她攤開那隻未被束縛的手,掌心微攏,對着地上的希音劍虛虛一招。那柄古樸的長劍順從地回到了她的手中,被她收回了劍鞘。
在等待慕容訣療傷的間隙,她擡起頭看向魔界永夜天空,此時距離她進入魔界已經過去了五日了,先前白青崖曾對她說,如果五日不歸,就殺進魔界,可如今魔宮之外,卻是死寂一片。
以白青崖的性子,縱使魔界是刀山火海也定會踐諾,更何況還有晏昭臨……五日已過,杳無音信,隻能說明修真界那邊,或者通往魔界的路上,發生了什麼遠超預期,足以絆住他們的變故。
簡汐音手指下意識撫摸着慕容訣的頭發,眉頭卻漸漸皺起,時間恐怕越來越緊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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