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說,這道士曾在醫館做工,指不定此刻就藏在窦家,等待機會把窦家姑娘也擄了去。
而窦家府院裡,兩人設法從商船偷渡的事很快便有了消息。
這日,谷山正陪着邬蓉蓉在院裡發呆,正好窦宜領着一位門生從外頭走來。
此門生隻比邬蓉蓉略高,肩膀寬大,腰身粗圓,但身上着裝整潔,臉上精神飽滿。
此人匍一見谷山,便微微一笑,兩人相對作揖,看來是認識的人。
窦宜在一旁介紹道:“這是魯宿,大舅舅的得意門生,平日裡也有在醫館幫忙,早與谷大哥相識,是位可信之人。二位的情況舅舅已與他詳細說明,這次上船,會由魯大哥陪同二位一道。”
邬蓉蓉向他屈膝行禮,對方憨笑,作揖回禮。
“咱們醫館商船,每月一運,從蓮河城出發北上,經道浪安洲,約三日左右,到達浪安洲停靠,卸下小半船的貨,需時兩日左右,第三日啟程複又南下,往西經九津城,停載一日、再行三日,到達雲州城。”
“到時,二位便可在雲州城下船,魯大哥會跟随商船繼續南下。”
聽了一長串地名,邬蓉蓉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這麼一走,便去了小半月,啞然道:“需要這麼長時間啊——”
想當初,他們自己從雲州城坐船來,花費了三天水路,當時她還覺得是很漫長的時間。沒想到現在突然被追捕,隻能借用商船藏身,所要花費的時間卻足足是三倍有餘。
窦宜無奈:“這已是最快的路程了,商船停靠的路線不能更改,那幾個中途經停地點的時日本來要更長一些,舅舅尋了個借口,把停靠時間縮短了一半。”
也是,這麼大一艘商船,要因她二人改變路線太不切實際,邬蓉蓉想想,真是讓窦館長費心了。
“那,谷大哥到時該如何藏身?”
她是女子尚還好說,隻需喬裝打扮一番,再把帷帽帶上,面紗放下,誰也看不清她是什麼容貌,再加上既是相熟的商船,想要瞞天過海應該還是不難的,倒是谷山,這麼一個大活人,男子身型又高大,便有些為難了。
窦宜苦笑了下,為難道:“可能要辛苦谷大哥一陣,先躲在貨箱内,待貨箱運上了船,魯大哥會想法子把你移到客艙。”
魯宿開口補充道:“因是商船,船上隻有船員,沒有客人,來往的人不多,平日裡谷兄藏在房間裡便好,遇上經停的地點,找準時機還是能下船透透氣的。”
邬蓉蓉有些擔憂:“貨箱麼?可旁人搬運時,裡頭到底裝的是人不是貨,掂一掂不就察覺出來了?”
魯宿笑了笑:“姑娘放心,貨箱屆時會放幾層小貨壓低,再以麻布把人包覆,箱底留了洞口透氣,由我和另外一位兄弟親自搬運,隻是箱内可能略有些擁擠,要勞煩谷兄擠一擠了。”
谷山坦然自若:“哪裡的話,倒是辛苦魯兄弟了。”
此事就這麼定下來了,聽起來雖簡單,細想起來全是漏洞,但事情迫在眉睫,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這日夜裡,剛過晚膳,谷山便說要去找窦興,本來邬蓉蓉心裡挂念着雲雀雲莺的事,心裡悶悶不樂,沒有心情搭理他。
但見他自個回房裡,又拎了個小包袱出來,裡頭的物什丁零當啷作響,終于是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她湊在谷山身邊問:“真打算收了宦高飛麼?”
誰知此人這回裝模作樣,神神秘秘地什麼也不肯說,隻簡單囑咐她明日便要啟程上船,今晚早些休息。
邬蓉蓉回到自己房裡,便有了個沖動,反複思量,要不——幹脆把桃木吊墜摘了,出去溜達一圈?
一來去偷窺谷山與窦興究竟所為何事,二來再去城裡看看外頭情況,說不定還能尋到堂兄足迹,能設法打聽家中情況。
但這個想法似乎被谷山識破,臨出門時他特地來敲她房門,探頭進來:“别想太多,别幹傻事——”
他扯了扯嘴角:“要是讓我看見有人到處亂飄,便别怪我真的一棍子敲暈帶走。”
又指了指桃木吊墜:“這吊墜法力日漸消散,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行動的積極性被澆滅,邬蓉蓉頹坐在椅子上,頓時很是喪氣,她想了想,問道:“你們道家是不是有什麼能窺視人心的秘法?”
谷山裝神弄鬼,回她:“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