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你看我我看你,領頭的那位帶着讨好的笑卑微地說道:“大人,您有什麼事嗎?”
賀鹽疑惑地嗯了一聲,随後笑眯眯地指着自己說道:“我是個好人。”
怨鬼們迷茫,領頭的鬼小心翼翼試探着說道:“那,放了我們?”
賀鹽:“你知道我是誰嗎?”
領頭鬼不知道,怕一個不順心賀鹽把他們滅了,她弱弱地說道:“您是很厲害的道士。”
賀鹽:“錯,我是賀鹽,林清延的學生。”
領頭鬼愈發尴尬,賀鹽?沒聽過啊。
賀鹽歎了口氣,暗示道:“我很值錢,懂嗎?”
幾個鬼的迷茫太過濃烈,濃到賀鹽都被無語了幾秒。
賀鹽難得直白:“帶我去找江寫意就放過你們。”
氣氛驟然松懈,幾個鬼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帶着惡意笑着說:“你找江老大啊,行啊,我們帶你去。”
靈力把她們牢牢捆住,幾個鬼有說有笑走在前面,當着賀鹽的面談論待會要把她抽筋剝皮。
就這樣猝不及防相遇,隔着空蕩的街道,賀鹽停住腳步,視線定格,她看向江寫意,兩人目光交錯隻半秒,賀鹽看着她喊了聲晚上好。
暖色燈光如金色河流,輕柔溫暖地覆蓋在江寫意的身影上,她一個平淡的眼神掃了過來問道:“找我做什麼?”
賀鹽一臉坦蕩:“我投敵不行嗎?”
幾個鬼叫了起來:“江老大,别聽這個女人亂講,她肯定是想當奸細。”
賀鹽笑眯眯地一拉手裡的靈線,怨鬼們立刻哎喲喲倒成一團。
見江寫意看過來,賀鹽無辜地對視回去,告狀道:“這是歧視!我棄善從惡不行嗎?”
見江寫意看過來,賀鹽無辜地對視回去,告狀道:“這是歧視!我棄善從惡不行嗎?”
江寫意:“你先放了她們。”
賀鹽松開靈力,幾個怨鬼立刻跑開,她問:“然後呢?”
江寫意遞給賀鹽一根黑色細長綁帶,綁帶散發着森森怨氣:“蒙住眼睛,我帶你去。”
賀鹽熟練地在作死邊緣百般試探:“不怕我做手腳?”
江寫意冷笑着收回手,把綁帶按在賀鹽眼上,手指翻動系了個死結。
她沉沉地注視着賀鹽,手指從綁帶上移開,青白的指尖用力按在賀鹽眼尾,直到那一塊皮膚變紅,江寫意也沒聽見賀鹽呼痛。
遮去眼裡平時常挂着的不着調,賀鹽的輪廓格外鋒利,整個人都顯得冷漠起來。
偏她一笑,那股非人的冷漠一下就消散了。失去了視力賀鹽也不慌,繼續撩撥道:“入隊送不送情緣?”
江寫意放棄和賀鹽溝通,抓住她的兩個手腕反剪在身後:“别說話。”
鬥轉星移,賀鹽隻覺眼前一晃,片刻後,怨氣在腦後一閃而過,她的身體不自覺僵直,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警告。
綁帶從眼前落下,樂園的景象終于清晰,那是屬于怨鬼的美夢。
這裡的一切都由怨氣織造,明亮的烈炎高挂天際,熾熱的風吹得皮膚火辣辣地疼,一望無際得能讓人絕望的沙漠裡,一隻旗杆坦蕩地豎立在遠處,向所有遊客招手。
“走吧”,江寫意松開賀鹽道。
呼吸間都帶着沙漠的味道,趟過一個個沙丘,在賀鹽快要看厭這片景色時,樂園終于到了。
那隻旗杆正伫立在樂園門口,一個骷髅抱着杆從上面帥氣地滑了下來,落下後踢踏踢踏地跳了一支簡短的舞,她的骨頭随着節奏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把頭頂的帽子摘下放在胸骨前,本該是眼睛的兩個空洞直直地注視着賀鹽,沒有舌頭的口腔發出歡快的聲音:“嘿,小孩,歡迎來到樂園。我是桃樂絲。”
“桃樂絲你好,很開心能來做客。”
得到回應的桃樂絲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雙腳蹦跳騰空,她的頭骨 360度轱辘辘轉得飛快,看上去都快要脫離軀體。
桃樂絲雙手捂住臉頰,淚水從眼眶裡滴落:“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細長的手骨插入胸腔間的縫隙,她從心髒處取出 10 枚遊戲币,塞進賀鹽的手裡道:“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
“壞孩子隻能得到懲罰。”
說完這句後,桃樂絲的嘴角越咧越開,臉色突然變得陰郁,聲音也變得恐怖起來。
“太好了,賀鹽是好孩子。”她的臉色一下明媚,數不盡的花朵從她的體内蔓延而出,
桃樂絲情不自禁抱住賀鹽的腰轉圈,細碎的花瓣飄散在空中,又重新落下,落在她兩臉上,落在肩上,落在旁觀的江寫意身上。
“可以了,桃樂絲。”江寫意制止道。
桃樂絲松開賀鹽,語氣歡快地向兩人告别後,又重新爬上了那隻直插雲霄的旗杆。
樂園的大門由怨氣搭成,數不清的黑色的突刺從拱門中紮出,它勉強維持着形狀,不斷有怨氣粒子逃逸飄散在空中。
踏入大門,原本荒涼的沙漠突然變得人聲鼎沸,機器運轉呲啦呲啦的摩擦聲,遊客們聲嘶力竭的尖叫聲,還有那不可能會被忽略的、孩子們愉悅的笑聲。
兩個女孩穿着奇特的服裝,在離大門不遠處支了一個小攤子,見兩人走進,招呼道:“姐妹,要不要買地圖,隻需要一個遊戲币。”
一塊簡單的方格布上放着十幾份羊皮紙,賀鹽蹲下身展開一份瞧瞧,上面是手繪的遊玩項目,每個項目旁标注了所需遊戲币和闖關成功的回報。
“你兩來多久了。”賀鹽問。
女孩苦惱地回答道:“樂園裡的時間和外面不一樣,如果一定要計算,我已經來了 5 個遊戲日。”
江寫意沒有阻止賀鹽探尋消息,環胸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賀鹽遞給女孩一個遊戲币用以交換地圖。
賀鹽東瞧西看,江寫意沒了耐心,抓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