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8日。
21汀的門鈴被按響。
張重光作品畫了一半,就出門查看。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人,但能夠明顯看見一個包裹放在院門前的台階上。
張重光心下疑惑,不記得自己最近有買什麼送上門的快遞。
一邊思索,掏出手機查看了一番。
“沒有啊。”
會不會是老媽給他買的。
之前也有過幾次,媽媽放心不下他,經常給他送一些零食和日常用品。
張大少爺思忖着,拉開了院子的大門。
正午的陽光刺眼,将那紙箱子照得燙手。
他下意識掂量了一番重量,有點壓手。
好奇地晃了晃,隻有輕輕的聲響。
像是什麼東西從頭滾到尾了。
等到他回到房中,随意從廚房抽了一把剪刀就将紙箱子給打開了。
剛剛打開,是一層雪白的棉花。
鋪得滿滿的,白茫茫一片。
張重光下意識伸進去掏了掏,摸索了半天,隻在裡面找到一個巴掌大的東西。
掏出來一看,一個奇怪的塑料公仔。
公仔的眼球甚至都有些掉色了。
這公仔看起來也很劣質,有一種極重的虛假感。
“好醜。”張大少爺有些嫌棄。
他剛才在手機上詢問了一圈,都沒找到寄出這個包裹的人是誰。
張重光捏着塑料公仔,看了又看。
還是很醜。
就在此時,他發現守在他腳邊的瓶蓋,此時正乖巧的坐在一旁,輕輕地搖着尾巴。
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手裡的醜公仔。
張重光輕笑了一聲,逗它:“你喜歡啊?”
瓶蓋吐着舌頭,歪了歪腦袋,尾巴卻搖得更用力了。
張大少爺揉了揉它的腦袋,輕哼一聲:“你這隻眼光差的笨狗,這東西醜死了。”
說着,便将那塑料公仔塞給了它。
瓶蓋興奮地叼着那公仔,轉了一圈後就鑽到高腳凳下磨牙去了。
似乎上面有什麼氣味吸引了它一樣。
張重光随手将紙箱子丢進垃圾桶,在廚房洗了洗手。
順便給自己做了個酸奶碗吃。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就瞧見瓶蓋還鑽在那高腳凳下,用爪子扒拉那個公仔。
似乎想要将它的頭骨打開一樣。
一邊嗅一邊刨。
沒一會兒,它就忍不住一嘴咬住了公仔的腦袋。
“嘎嘣——”
輕巧的一聲脆響,那公仔肯定壞了。
張重光一邊吃一邊看着它,還不忘嗤一聲:“你可真皮啊,小瓶蓋兒。”
下一秒,他就敏銳地嗅到一股味道。
這種味道令他眉頭緊鎖,情緒也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他嚼動麥片的聲音嘎吱直響,變得生硬起來。
當他眼神一定,看見瓶蓋嘴角滲出的血時——恍然大悟,是血的氣息。
他幾乎是立馬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抓住狗頭就開始查看。
他發現瓶蓋的左邊剛剛用力的牙齒上面,是一片斑駁的血,那牙龈已經被什麼東西劃破了,有些血肉模糊的。
瓶蓋看起來卻像是不知痛覺一樣,隻是照例舔了舔他的手,輕輕晃了晃尾巴。
張大少爺條件反射地打了電話,找人來送瓶蓋去醫院。
那被瓶蓋牙齒爆頭的玩偶裡面,有好多針頭,像是一個刺球一樣。
刺球的中央有一點紅。
這紅不是血,這紅在以一種穩定的頻率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張重光頓時毛骨悚然。
是針孔攝像頭。
張大少爺連忙拿起那公仔,往它還未來得及破碎的身軀裡面看去,從脖頸處看到腳底。
那五髒六腑立馬一覽無餘。
他在此時嗅到了一股惡臭。
隐約透露出來。
張重光輕輕晃了晃,将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随着針頭被倒出來的,是一把奇怪的毛發,毛發中間似乎還夾雜着一些碎片。
張重光懷着疑惑和巨大的忐忑,隔着一層紙巾,将毛發剝離開來,徹底将裡面的東西袒露出來。
淩亂的白,帶着紅。
幾顆呈圓錐形,下端鋒利的東西。
牽連出來的,好像是各種根須一樣的神經阻滞。
表面相對光滑,有一層淡淡的釉面,呈現半透明狀。
細小的紋理像是它的脈絡,将白和紅都串聯起來,模糊了邊界。
是,牙齒。
人的犬齒。
1、2、3、4——
帶着牙根神經連根拔起的,混雜着奇怪毛發的人類犬齒,被這麼囫囵塞進了公仔的身體裡,像是一場無聲的東南亞降頭術。
張重光意識到的一瞬間,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來。
他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在這一刻自亂陣腳,作勢要趨近心律不齊。
他想要叫,卻一時出不了聲。
驚悚至極。
……
張重光坐在寵物醫院的公共等候區。
因為瓶蓋咬碎的東西裡有很多細小的針,所以除了劃破牙龈,還有可能被它吞下去。
醫生要先給它進行簡單的縫針和包紮,然後做一套精細的全身檢查。
時間有些長。
張重光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等候,雙手泛着冷,有些隐約顫抖。
腦海中閃過剛才看見的畫面,一時之間揮之不去,像是闖入他意識裡的邪典,不停地觸碰他的心理防線。
李燭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小少爺僵硬地坐在那裡,漂亮的眼睛發直,嘴唇吓得毫無血色。
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隐約顫抖的肩膀。
以及反複自我掐弄的手指。
他一定吓壞了。
李燭的眉頭微蹙,快步走了過去。
聽到他的腳步,對方已經認出了他,幾乎是瞬間擡起頭來。
隻見,小少爺的眼睛瞬間紅了,下意識撅起嘴來。
他委屈極了。
他憋了半日的恐懼,在見到愛人的一瞬間變成無盡的委屈,瞬間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