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靠在椅背上，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這樣的笑聲，

竟然讓宋春酲有些心驚膽戰。

片刻，也許是笑夠了。

張重光：“宋警官。”

“你也遇到了。”

宋春酲愣了一下，明顯不明白他話裡的含義。

“什麼……？”

張重光很有耐心，聲音慢吞吞的：“你也遇到了，能夠改變你此生的人……”

“他就像是感染病毒一樣，會徹頭徹尾地将你改造。”

宋春酲的眉頭越蹙越緊，不解地對上那雙冷淡的眼眸。

“你……”

張重光眼睛彎彎的，卻看不出什麼笑意：“你現在，你已經能感受到他實質的存在了吧？”

“他也許就在你的身邊，或者說，他永遠不會離開你。”

“他将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也隻能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眼前的47号，神情第一次這麼豐富多彩。

宋春酲有些吃驚地盯了許久，他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看來是我這個問題過于愚蠢了。”

“用這個問題來問你，更是可笑。”

說罷，他輕輕抿了一口手裡的茶水。

“李燭的案子已經結案了。根據他定時發來的文件，供述了38樁案件的頭尾。我們警方也從他的一些藝術作品以及文件中供述的地點，找到了相對的證據。”

“一切都結束了。”

他說着，似乎松了一口氣。

“今天的問題，就當我沒問過吧。”宋春酲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滑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聳聳肩。

“下次老周來找你，你可不要告訴他。”

張重光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觀察他的神情。

“你在懷疑什麼。”

47号的聲音有些疑惑，尾音微微揚起。

“你明明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了不是嗎？一旦被他盯上，他就不會放棄的……你能做的隻有接受他。”

宋春酲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幾乎是脫口而出地下意識反問：“我能接受什麼？”

47号那慘白的嘴唇一張一合：“接受他的改造。”

宋春酲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笑。

徹徹底底在内心唾棄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問題。

“47号，就當我沒有問過吧。”他有些無奈。

就當我沒有問過這麼愚蠢的問題吧。

就當我短時間腦子壞了。

張重光點了點頭，露出有些不忍心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令宋春酲感覺到了濃烈的疑惑和不安。

這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一樣。

飽含着不忍和憐憫。

透過他那張冰冷的面孔，竟然如此紮眼。

宋春酲有些煩躁地偏移了一下視線，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卻又意識到這裡禁止吸煙。

于是，他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難看。

“47号，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說罷，他就要站起身來。

頭也不想回。

但這個時候，身後卻冷不丁傳來了一聲：“他一直在看着你吧？”

“那雙眼睛，那雙赤裸裸的眼睛，像惡鬼一樣盯着你吧。”

宋春酲的脊背突然有些僵硬，雙腳也如同注鉛了，動彈不得。

“你逃不掉的。”

47号的聲音，像是一句魔咒。

宋春酲再也沒有興趣去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