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嗎？我也要去！”香克斯把酒瓶往櫃台一扔，帽子戴好，揚起笑臉。

“頭兒你昨晚不是說不想去嗎？”路咬下一口随身攜帶的帶骨肉，問香克斯。

“嗳——？”香克斯傻傻地摸摸草帽，“有嗎？那現在想去了！”

“頭兒真是個白癡。”路毫不客氣地說。

“不知道貝克曼去哪裡了，他可是很棒的獵手……”耶索普很遺憾地長歎一口氣，“沒辦法，那就我們一起去吧。奈奈生，你用我這把□□，我在路上跟你講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心髒被這個簡單的名字刺痛了，絲絲麻麻的酸順着血液織就一張作繭自縛的網，耶索普後面的話每一個字都聽清了，腦子卻鈍鈍地梳理不出意思，隻是禮貌性地一笑，對他點點頭。

站起來要跟着他往外走，頭上陡然蓋上一頂帽子，伸手去摸——似乎是香克斯的草帽。另一隻手給香克斯牽住，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卻用那雙看着我的眼睛說着心疼、酸苦、彷徨與執拗。這滿載的眼神遞給我，好像要拉着我在那裡登岸歸去。

我心内大恸，幾乎要撲進他懷裡哭一場，擡手卻撥開他牽住我的手，慢慢說：“我沒事。”

那眼裡的光倏地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簡直要穿透我靈魂的眼神，好像是望着我，又好像是望着别的什麼，而某種難言的隐痛、控訴在其中翻攪，苦澀脹出眼眶，淹沒了我的心髒。

不能撲過去。不能撲過去。我提醒自己。要是撲進他懷裡，這一切都不對了。香克斯所要的感情是不能給的那一種，我把他當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不願辜負他，才更要注意分寸，絕不能重蹈覆轍。既然給不了他什麼，那就什麼期望都不要留下。

長痛不如短痛，我都能想明白的事，那麼自由豁達的香克斯如何會不明白？他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你們怎麼還不走？”邁出門框的耶索普催我們，我輕輕一笑，對他說：“來啦！”不再去看香克斯，從他身邊越過去。

一場大夢做了太久，一位主人公早早退場，另一個也再不願意去演獨角戲。來了一場，不好一事無成。我想，那就用最後的時間替“奈奈生”複仇吧。用了她的身份樣貌，這是唯一能為她做的，願她靈魂此後都得安息。

等這件事了結就離開，以後都不再回來。雖然對同伴們很不舍，不過千裡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能相識一場已是幸事，分離又何必感傷？我總歸，會永遠記得他們。

付出的真心與感情，是不會後悔的。隻是累了。對貝克曼，我仍然是喜歡的，可再也沒有撲過去的勇氣了。

我相信他心裡也曾有那麼一部分是喜歡我的，不過是喜歡太少了，不得不讓位給他同别人的感情罷了。

不怨他，不過是愛不能愛，恨無從恨。惟願此後，山高水長，彼此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