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欣在半山口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路非凡回來，她又急又慌。

因為半路發現隕石手鍊不見，猜測可能掉偏院裡了，路非凡主動提出去找，說自己走得快，還再三保證不會跟僧人起沖突，秦雨欣這才同意待在這裡等她，可誰知這一等，竟等了大半個小時。

心裡惴惴不安，她從石頭上站起，打算過去看看，才走了幾步，不遠處，女人的身影出現，秦雨欣慌亂的心瞬間平穩了許多。

她跑上前：“姐姐，你怎麼去那麼久？手鍊有沒有找到？”

路非凡彎唇，伸出手，掌心裡躺着的，正是那串透紅色隕石手鍊：“戴好了，下回可不許再弄丢了。”

“知道了。”秦雨欣點點頭，接過手串戴上，戴得好好的手串怎麼就掉了，明明大小正合适啊，内心有一個猜測呼之欲出，但她不敢深想。

“還有......”路非凡猶豫了幾秒，到底沒有把平安符拿出來，牽起她的手，道，“走吧，我們下山。”

“姐姐，我還是害怕。”走至一半，秦雨欣咬着唇出聲，老僧人的那番話始終橫亘在心頭，并非旁人幾句話就能消磨的，“沐元哥哥……”

話未說完，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路非凡輕輕拍了拍她後背，語氣輕緩，在秦雨欣看不見的眸底卻翻滾着陰沉沉的郁氣：“别怕，有任何事姐姐擔着，我不會讓秦沐元死的，即便他真的……也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那老頭也說了，他的生死和你無關。”

秦雨欣聽後并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驚憂了：“姐姐，你也覺得方丈說的話是真的對嗎？你也覺得沐元哥哥會……”她說不出口那個字。

路非凡斬釘截鐵：“沒有，他說的都是屁話。”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沐元哥哥無法避免……是不是我陪着他，至少他能活到三十歲，到時說不定，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秦雨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蓦地，她從路非凡懷裡退出來，“姐姐，不如我們……”

“想都别想！”路非凡厲聲，“如果你敢提分手，敢跟他在一起，我直接就讓他活不過今年！”

秦雨欣滿眼驚恐，視線一轉，瞥見對方衣領處的紅色痕迹，她僵住了，指尖顫巍巍地擡起：“姐，姐姐，這是什麼？”

路非凡低頭，是血迹。

伸手想搭女孩肩膀，安撫她緊繃的情緒，不想剛舉起手，對方慌忙後退一步，下一秒，仿佛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秦雨欣急聲解釋：“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對不起！”

路非凡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唇瓣緊抿。

空氣很安靜，直到不遠處傳來厚重的敲鐘聲，這個時間，怎麼會敲鐘？聽聲音，好像還是從兩個方向傳來的，一道近距離，一道，似乎在山頂？

原本寂靜的山道，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了行人的喧鬧，是對向山路傳來的動靜。

秦雨欣看了眼四周，前邊是分岔路口，昨晚，她們往左邊走的，而現下傳來的熙熙攘攘，是右邊那條路，所以右邊那條路才是通往菩提寺的嗎？

“到底是哪位重要人物圓寂啊？如此鄭重，竟把我們這些遊客全部趕走。”

“聽說是菩提寺前任方丈，就是隐退的那位，傳說這天下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這麼神？”

“那可不，菩提寺的名氣九成都是靠他漲起來的，當年……啧啧，要是他沒隐退，這裡指不定得限号才能進入呢。”

談論聲越來越近，秦雨欣的臉也越來越白，她看向路非凡的雙眼，漸漸染上難以置信，不管是僧人死亡的消息，還是路人口中僧人知曉天下的能力，都令她渾身發抖。

路非凡想到什麼，她深吸口氣，道：“我到的時候，他就在吐血了。”

秦雨欣不說話，隻是紅了眼眶，眼淚猝不及防，嘩啦掉落。

路非凡心髒驟熱一縮：“我沒對他動手……我就是抓了他一次衣領，有控制力道，根本傷不了人。”

秦雨欣眼淚沒有停止的勢頭，路非凡捏緊拳頭，被不信任帶來的滿腔窩火隻能生生咽下，耐心解釋道：“我是說了些氣人的話，但他作為一個老和尚，還能因為我說幾句話就氣死嗎？況且門外還有一個和尚，如果老頭是被我氣死的，對方又怎會放我離開。”

那叫清河的和尚在發現方丈死後，眼裡除了悲傷，根本沒有意外之色，可見老人早預料到自己會死，并且早前就有了交代。

然而再多的解釋在此刻都顯得蒼白，路非凡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徹底沒了火氣，上前将女孩重新抱回懷裡：“别哭了，我的錯，我不該講話那麼咄咄逼人，我改，我控制自己脾氣，我以後絕對不亂說話，你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