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内,秦沐元正跟秦家那群弟弟妹妹們打牌,接到宋嶼深電話時還以為他是來送新年祝福的,然而,很快的,他臉上的笑意消失,朝一旁的表弟示意他接牌後,拿着手機便離開遊戲桌。
“你在國外碰到她們了?”秦沐元站在窗邊,往下望去,燈影綽綽,視線所及,是秦雨欣多年來精心種植的各種花草。
“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就知道她們之間不清不白,甚至還在你爸媽面前為她們打掩護?”宋嶼深說到最後,語氣明顯失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秦沐元默了默,道:“嶼深,欣欣她是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選擇,不能因為我們家養了她,就自私到把她的一生捆綁住,這對她,不公平。”
“什麼是公平?你們一個個的,奉獻奉上瘾了,都是要氣死我嗎?”
素來穩重的男人此時此刻半分氣度也沒了,唯一的弟弟搭上十年等來一具屍體,最好的朋友竟然要放棄生的機會,去成全一對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感情,公平?建立公平的前提是平等,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對等,談何公平!
宋嶼深深吸口氣:“是你親自喊她回國,還是我帶她回去?”
“嶼深,你先冷靜點。”秦沐元直覺好友的情緒過于激動了,“别忘記你特意跑國外是為的什麼,不要因為我這點小事,影響你好不容易追到的愛情,有什麼事我們年後再說吧。”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個……
“别說欣欣必須和你結婚,就是那個路非凡,她就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
秦沐元敏銳察覺到問題:“她做了什麼?”
看着不遠處那扇緊閉的房門,想到剛剛方時念摔門的模樣,宋嶼深愈發用力地捏緊手機。
——“當初在國内,我使的那些手段難道就真的幹淨嗎?掙快錢的路有幾條不踩線的!”
——“文件是我簽的,事是我做的,重要事件都是通過電話聯系的,一點文字記錄都沒有,宋嶼深,你現在是要把自己女朋友抓捕歸國嗎!”
——“勞煩您這麼個大人物大過年還親自過來處理這種小案子,宋廳,您可真是盡職盡責啊,哦,不對,應該是鐵面無私才對,畢竟普通人還不配您出手,說起來,這還是我的榮幸了呢!”
秦沐元許久沒等到回應:“嶼深?”
“雨欣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難道會害她嗎?那個路非凡,論家世,沒有一絲可取之處,論道德品行,更是沒有一分拿得出手的,雞鳴狗盜之輩,雨欣被蒙了眼,難道你也跟着眼盲,跟着瞎胡鬧嗎?”
秦沐元皺眉:“你是不是對她有誤會?”他也不喜歡路非凡,但雞鳴狗盜這四個字,也談不上吧。
宋嶼深黑着臉,欲言又止:“她……算了,年後我再聯系你,這幾天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清楚,不為你自己,也得為秦叔秦姨考慮,難道你想看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那或許隻是一個謠言,我不一定……”
“可我們都賭不起!”
宋嶼深厲聲打斷他的話,說完,他将電話挂斷,冷靜了幾分鐘,上前敲響房門:“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屋内,方時念不冷不熱道:“沒什麼可談的。”
“我來找你,隻是因為想你,無關其他。”宋嶼深道,“調查你在國外的公司,隻是想幫你解決當地保護政策的刁難,沒有别的想法。”
屋内陷入沉默,許久,方時念打開房門,一隻手用力抓着門把手,一雙泛紅的眸看向他:“所以呢?現在你知道我幹的事了,你……”
“我來處理。”
方時念咬唇:“你要為我,徇私舞弊嗎?”
宋嶼深沒有回答,他伸手用力抱住她:“我需要跟路非凡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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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法?我違的哪條法?”路非凡靠着椅背,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冷笑,“行啊,你讓人來查,我倒想看看,你們能查出什麼證據來。”
說着,她瞥了眼書房門忽明忽暗的縫隙,重新看向宋嶼深時,不動聲色壓低聲音:“别忘了,跨國查賬需要兩國協作,就屬地原則而言,當地的都沒查我,你,憑什麼查我?”
要不是清楚知道她做的事,宋嶼深都要懷疑自己了:“裝傻充愣,這就是你理直氣壯的底氣?”
“沒做過,就是我的底氣。”路非凡耐心逐漸耗盡,“宋先生沒事就走吧,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兜圈子,我也不怕把話講明白了,隻要你不生事,方時念一輩子安全,但你要非多管閑事,我敢保證,下地獄的,她絕對是第一個,而我,即便無法全身而退,也一定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秦雨欣也是你墊背的那一個嗎?”
路非凡不耐的表情刹那間轉為陰沉:“你說什麼?”
“你接近她,你敢說自己沒有其他目的?”
“什麼目的?跟秦家一樣拿她擋煞,當做改變秦沐元命運的工具嗎?”路非凡猛站起身,椅子被推着往後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比這聲音大的,是她毫不克制的怒罵聲,“一群狗東西穿上衣服就以為文質彬彬,是個人了是吧?給老子滾出去!想死,就都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