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宇手拎着雞仔一晃一晃地走過來,人還是這個人,細微之處卻略有不同。
洪易看着鶴宇拎着雞仔在對面樹旁坐下,又見他将雞仔抱在了懷裡。洪易見狀微微一怔,眉梢接而一挑,掃過他手裡的雞仔,“你身上的傷還需大夫看診,太早趕路難免傷身,太晚又不利治傷,不如我們歇息兩日再啟程趕路,你看如何?”說話間視線一直未曾離開鶴宇面上,連一絲細微的變化都不曾放過。
鶴宇聞言隻随意點了點頭,垂着腦袋抱着懷裡的小雞仔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探出細指點了點小雞仔的腦袋,那雞仔的腦袋被點得垂下了幾分,瞪着圓乎乎的小眼兒驚恐地避開了他的手指。
鶴宇睜着稀奇的眼,歪頭看了雞仔許久,又伸着指頭将雞仔從頭摸到了尾,看着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動作卻輕柔緩和,沒了刺人的疏離冷漠。
洪易默看許久,眼中露出了少見的疑惑。
接連幾日鶴宇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洪易說什麼問什麼都是點點頭,乖地不像話。眼中仿佛隻剩下了雞仔,行程和時間皆不過問,極為玩物喪志,每日隻知道給雞仔洗洗澡,喂喂食,抱着雞仔睡覺覺。
洪易有一日醒來甚至看着他拿着那柄白玉梳給雞仔梳毛……
“系統,他怎麼回事?”
“宿主,主角中毒後急于排毒,運功後走火入魔了,如今恐怕智力隻有8歲。”
“8歲,小學三年級水平。不是吧,這個世界怎麼這麼狗血?那我可以趁機逃跑了?”
“宿主,隻留主角在這裡随時都會發生危險,主角死亡小世界将不複存在,那麼你就是永遠的孤魂了。”
“害!看在張老頭的面子上,我就照顧一下殘障兒童。”
“宿主,主角記憶停留在被張老頭領養前被人打暈的場景。”
“他什麼時候失憶的?”
“昨晚讓你梳頭那時,便已經失憶了。”
“他竟然不問我是誰?”
“你是誰不重要,他隻想弄清你是救他的人還是害他的人。”
“弄清的方式就是看我會不會給他梳頭?”
“是的。你若是為了救他,自然不會吝啬再做一件梳頭這樣的小事。你若不是,那自然不會答應一個俘虜的無理要求。”
“這個主角腦子有病,腦回路新奇。我栽在他手裡,真是認栽了。”
“本系統建議宿主在主角失憶期間攻略愛意值。”
“……”
鶴宇心情好時,會勉為其難讓洪易摸一下雞仔的腦袋,也隻有在這個時候話才會多幾句,“等它生了小雞仔,我送給你一隻罷。你多幫我看着點,千萬别讓它死了。你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洪易配合得很好,像個陪小孩玩的大哥哥,還幫着鶴宇給小雞仔取了個名字,叫踏雪。
黃毛白爪,很稱名字。
鶴宇很歡喜這個名字,因為這才勉強願意将小雞仔給洪易抱一抱。過後,二人每每都會說上幾句,雖然話裡話外離不開小雞仔,氣氛卻難得好了許多,隻可惜好景不長,太過平靜的日子總會莫名生妖。
一天早上,踏雪不見了。鶴宇神情陰郁說道:“踏雪呢?你答應過我要保護它的!”話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來,若不是語氣極為狠戾,真的像個被欺騙的孩子一般鬧着脾氣。
四周靜得隻餘風聲,末了連風聲都靜了下來,氣氛越發壓抑起來。
洪易淡淡說道:“它是你養的,你自然要照看好。昨晚我睡着了,哪裡能分出精力看着你的寵物。”
可鶴宇現下哪裡是講道理的人,聞言非但沒有理解洪易的意思,身子甚至慢慢弓起,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肅殺之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去咬斷他的脖子。
洪易眉間微微一斂,正要起身便見獸類一般快速的鶴宇撲了上來,耳旁一片涼意。
他拽着他的衣領,手拿匕首貼向他耳旁,委屈而又暴戾道:“你騙我,我要剁了你的耳朵喂狗狗!”
洪易半點沒将這孩童般的威脅放在心上,半撐着地擡手按上他的肩膀,開口建議道:“此事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你若是實在舍不得,再捉幾隻來養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