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宇聞言半點也聽不進去,他隻知道踏雪死了,他每日親親抱抱,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寶貝死了!以後再沒有毛茸茸的踏雪可以讓他抱着睡覺覺了!
他越想越難受,手上匕刃又近洪易耳上一絲,刃上漸漸染上了血絲,語氣極為固執,壞脾氣道:“我不要,我就要你的耳朵!”
這可真是秤砣做的腦袋,一個勁兒得往下沉,拉都拉不起來,根本講不通。
洪易面無表情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往旁猛地一推,将扒在身上的鶴宇掀到了一旁。
鶴宇被洪易驟然掀到了一旁,動作太大牽動了身上的傷又是一片陣疼,越發眉眼含煞,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着洪易。
“你若是真難受,為何不自裁謝罪,以祭它在天之靈?”
鶴宇聞言微微一怔,隐隐約約覺出了一點錯處,眉眼的煞氣漸褪。
洪易見狀又淡淡道了句,“看來也不過惺惺作态,隻怕是故意遷怒旁人,掩飾錯處,好叫自己心裡舒服一些罷。”
這話可真是紮心窩子了,鶴宇想起自己沒注意弄丢了踏雪,心裡一陣難受,擡起腦袋隻拿濕漉漉的眼瞅着洪易,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
洪易看在眼裡,卻全沒放在眼裡。
鶴宇見他面色淡淡,往日溫柔的叔叔消失地無影無蹤,那模樣好像要揍他了,一時心頭有些怕乎乎,垂着腦袋不敢再亂鬧脾氣了。
他忍不住矗着指頭在地上戳戳戳,掩飾犯錯後的尴尬,可戳了半天土,人也沒理他,一時心中越發不開心,脾氣一上來又拿着匕首在地上劃來劃去,時不時怒瞪一眼洪易,可又慫得不敢靠近。
見洪易徹底不再理他,閉着眼睛靠樹歇息,一時忍不住心頭惡意,正欲悄摸摸湊上去咬他耳朵。他卻突然感應到一般睜眼看來,那眼神涼薄冷漠地可怕,好像他再靠過去,就要扒了他的皮。
鶴宇退後了幾步,鶴宇一般垂着腦袋,拿着匕首在地上劃圈圈。
洪易端看半晌,這些天相處,不管自己則呢麼溫柔,愛意值才增加了20分。死了個雞仔,鶴宇卻像死了摯愛一樣,真是越想越氣。洪易索性閉目繼續休憩,完全不管他在一旁兇巴巴地找存在感,反正鬧騰一陣兒就消停了。
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鶴宇的折騰勁頭,一直在周圍磨蹭來去,硬生生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像是覺得無聊了,去了别的地方。
洪易慢慢睜開眼,果然見周遭一圈以他為中心,五步外的草地皆被刨了個底朝天,一寸都沒放過。
洪易:“……”
這真的是8歲的智力嗎?
洪易隻能恨聲道:“以後想起來有你覺得丢臉的時候!”
洪易轉念一想,到時再找給他找幾隻雞仔養, 自然就能哄住了。随他去吧,自己開始補覺。
不是洪易還是沒能對上鶴宇的腦回路。
鶴宇拎着兔子,蹲在一棵樹後看了許久,溫柔哥哥還睡着, 溫潤無害,全然沒有昨日那副想要揍他的可怕模樣。眼神悄咪咪在他面上滑來滑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夠毛茸茸,可這隻至少不會被自己弄丢了……
鶴宇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看了眼手裡拎着的兔兔。這野兔子被鶴宇逮着玩了一天,早已是虛脫力盡的模樣,白茸茸的毛上蹭了些許會灰,蓬松的毛都垂落下來,看上去極為頹廢。
鶴宇撩起衣擺拎着兔兔,将它放在衣兜裡來來回回搓了個遍,兔子的毛才微微蓬松幹淨了些,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隻是眼神已經隐隐透出幾分生無可戀,甚至連掙紮的動作也沒有。
鶴宇覺得差不多了,才一臉滿意拎起兔兔悄咪咪往洪易那處摸去。
洪易聽遠處動靜沒了,眼前忽一道陰影遮下,視線似乎一直在面上流轉,他慢慢睜開眼睛,便見鶴宇蹲在他面前,睜着圓乎乎的眼兒極為稀奇地看着他。
洪易微微一默,這眼神之前似乎見過……
他還未開口說話,鶴宇已然拎起手中的兔子遞到他眼前,一貫寡淡的小臉上笑出了一朵花,滿眼讨好,“兔兔給你~”洪易看了眼他手中的兔子,白色衣衫已經灰撲撲皺巴巴,跟手裡的灰兔子沒什麼區别,不過就是眼睛亮了點,撲閃撲閃的一臉乖巧讨好,全沒了昨日那副兇巴巴的潑皮模樣。洪易剛醒,神态有些懶洋洋,聞言連手都伸出便随口回了句,“我不要,你自己玩罷。”
鶴宇見他不要自己的兔兔,眼裡的光一瞬間黯淡下來,心情突然就不好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
洪易站起身,見鶴宇垂着腦袋一步不挪擱在他腳前擋路,心知他又鬧起了脾氣,便蹲下身子溫聲勸道:“我們耽誤了很長時間,今天必須要走了,影王墓穴坍塌,必會招來其他勢力的人,若被發現,我們會很麻煩。你要是想養雞仔,等離開了這處給你多抓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