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宇将兔子攤平擱在腿上,捏着兔子兩隻毛茸茸的長耳朵,低聲喃喃道:“我不要養雞仔,我要踏雪。”
這模樣還是一團孩子氣,委屈的模樣很是可憐,洪易似起了些許同情,不由放低了語氣,“你可以再養一隻雞仔,給它取名叫踏雪,這樣踏雪就能一直陪着你。”
鶴宇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看着很好容易養的模樣,雞仔踏雪發起脾氣會時不時地啄一下他,可眼前的人卻從來沒有啄過他,想着又不自覺悄咪咪笑彎了眼,對着洪易脆聲聲喚道:“踏雪。”
洪易聽後神情莫測,看他半晌才問道:“你叫我什麼?”
鶴宇見他這模樣便知曉他心中不樂意,畢竟他之前是放養的,現下改為圈養自然會不習慣,當初雞仔踏雪的反應比他還大,還不是照樣窩他懷裡睡覺覺,哄寵物他自來有一套,現下這一隻自然也不在話下。
想來也是沒有安全感才這般神情,雞仔踏雪也有那樣的時候,他每日親親抱抱才乖巧了許多。
鶴宇想着便将毛茸茸腦袋湊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兔子往他腿上一擱,直起身子伸手想要抱抱的時候。
洪易察覺他的意圖神情越發淡淡,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往下一壓,輕啟薄唇慢吐二字,“走開。”
兔子逮着了機會飛快地從洪易腿上竄下,一蹦一跳地逃了。
鶴宇腦袋被壓得重重往下一沉,一時擡不起腦袋,眼睜睜看着兔子從他眼前蹦蹦跳跳跑了,突然很想揍叔叔,可想了想又不好和自己的寶貝寵物動用武力,便就暫時做了罷。
洪易見他沒了動靜,便也沒把孩童玩鬧般的事情當回事放在心上,可惜他到底是輕敵了,忽略鶴宇藏得極深的觊觎之心。
白日裡,洪易帶着鶴宇在林間走也就罷了,無非就是上蹿下跳抓些山雞野兔來讨他歡心,到了晚間可就鬧騰得不行,每每都要黏過來要抱着他睡,不讓抱就要鬧脾氣炸毛,兇巴巴地瞪着他,被洪易冷冰冰看了幾眼,又仿佛受了什麼大委屈一般,矗在一旁一夜不睡覺,極為幽怨地看着他。
洪易倒是想不管,可這鶴宇壞得狠,每每逮準了時機,在他快要入睡的時候就嗚咽幾聲吵醒人,看去的時候偏又睜着濕漉漉的眼兒眼巴巴瞅他,一臉無辜可憐的凄楚模樣,動手揍罷又着實下不去手,不揍又實在太過欠揍了些。
一日夜裡洪易又被吵醒,一時忍無可忍要将鬧騰的鶴宇揍哭,這厮可是和洪易相處得久了,可是聰明會看眼色的,極為清楚他露出什麼樣的神情會想要揍他,時機拿捏得極準。
洪易才剛起身,這整日矗在眼前的就竄逃地得無影無蹤,等他快要睡着了又悄咪咪摸回來嚎一聲,每每都堪堪要将洪易溫潤如玉的表相揭得一幹二淨,叫人不得不相信,他要是有一日真給洪易逮着,絕對會被揍得哭出聲。
洪易想了很多法子,甚至親自給他捕了十幾隻毛色極好看的雞仔,可惜一概不要,非要纏着洪易睡覺覺。
洪易冷視了好幾回,一點用也沒有,如此反複循環,自然是吃不消的,本就是金貴着養大的世家子,這白日帶着滿身的傷徒步行路已是極累,晚間還要被這般鬧騰,連着幾日下來,精神已經有些不濟。
這夜裡,洪易暗自思索片刻,終是妥協了,人是不能跟自己過不去的,且這般僵持下去,兩個人遲早都要累死在這林子裡。而且自己還有攻略愛意值的任務。
他看向一旁眼底青黑卻還死撐着不睡的鶴宇,一時又有些想揍,緩了一會兒才伸手拍拍自己一旁的位置,平靜道:“過來睡罷。”
鶴宇聞言眼睛噌得一亮,看向他一臉歡喜雀躍,忙飛快往他這處蹦哒來,可到半路又頓在那處,歪着腦袋細細觀察洪易面上神情,似乎在糾結他會不會揍自己。
洪易見狀徹底沒了耐心,語氣也不複之前溫和,“不來就别……”
話還未說完,鶴宇便極為放心歡快地撲過來,猛地壓倒了洪易,伸手就要抱着睡覺覺。
“愛意值50,恭喜宿主,再接再厲!”
洪易緩過了氣,才開口道:“要抱着睡可以,但我隻給你一隻手。”說完見鶴宇一臉猶豫,便不再管他,往後躺下便閉上眼睛休息,手則放平在他面前。
鶴宇暗搓搓琢磨了好一陣,覺得并沒什麼差别,便将自己縮卷成一小隻抱住他的胳膊,窩靠在他旁乖乖睡覺。
洪易隻覺自己整隻胳膊上趴了一隻幼鶴宇,抱得緊緊的,不過片刻便聽見極細微的呼吸聲,想來也是累極了,他不由看向趴在胳膊上的鶴宇,眼中神情幾許莫測。
接連幾日鶴宇都未曾恢複,且看他恢複後六親不認的模樣, 現下做得功夫也不知會不會毫無用處。
早上,眼前的溪水繞山緩流, 清澈見底,越深處底下浸着一顆枯木,青苔漫布,水色透出幾分似綠帶藍,看着便是一溪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