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賦昇的火氣還沒消，所有人的呼吸聲中數他最重，路過尚善時他那眼神更是恨不得咬她一口洩氣。

尚善回以微笑，她靜悄悄地數着每個人的呼吸聲。片刻後，心中有了數。

“沒出現。”任鴻飛低聲，“還是四個人的呼吸聲。”

“那我們聽到的到底是什麼？機器不可能出錯，餌料聽見了，我們也聽見了。”趙賦昇自己琢磨道，“幻覺嗎？還是說那蘑菇已經對我們産生影響了？”

任鴻飛否定：“不，我們是先聽到呼吸聲，見到蘑菇還在後面，這樣說不通。”

趙賦昇眉頭緊皺道：“或許是蘑菇的孢子已經成熟爆開，通過空氣傳播，這樣的話我們在地面上就已經受到孢子的影響了！”

任鴻飛：“沒有爆開，我們看見的那隻七彩蘑菇并沒有成熟。估計是有其他的影響因素，就怕有其他的成熟體畸變菇。”

所有人正是緊繃時候，尚善來了一句：

“咱們這一路來，我看走廊裡根本沒空調诶，你們猜猜為什麼會這麼冷？”

趙賦昇正是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怼道：“能為什麼？難不成是有鬼嗎！”

尚善眉一挑道：“恭喜，答對了。”

她的聲音透過面罩聽起來有些變調。

“就是因為有鬼啊。”

話音剛落，忽然數道粗重的呼吸聲落在衆人身邊，他們像是被圍了起來。洛桑的機械狗嗚咽一聲，夾起了尾巴。任鴻飛立刻把尚善拉在身側，拔槍護身。

一瞬間，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趙賦昇嗓子一下啞了。

他四周什麼都沒有，但越是沒有就越是恐怖。麻痹的感覺從四肢上傳來，寒氣從腳底闆一下竄上脊背，他心跳得很快，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這就吓到了？”尚善拍拍趙賦昇胳膊，“鬼總比怪物好吧，起碼他們還當過人。而且死在這裡面的鬼，不都是你同事嘛？有什麼好怕的？”

任鴻飛笑了：“原來是鬧鬼，我還以為是我人瘋了呢。”

趙賦昇險些軟倒在地，被洛桑一把攙住！

洛桑：“哥，她說得有點道理。”

趙賦昇險些鼻涕都流出來了：“天老爺，這是道理的事嗎？”

周圍的呼吸聲越來越多，幾乎要淹沒他們四人的呼吸聲，四周越發冷得徹骨，就連機械狗都蜷縮在洛桑腳邊。

“它不是個機械狗嗎？”尚善好奇。

“誰說機械狗就不能害怕了？”洛桑生氣。

尚善一下子被他理直氣壯的态度問得愣住了。

“别吵……先救救我吧。”趙賦昇腿軟得打擺子。

尚善道：“都說人頭頂有三把火，我本來想激怒你看看男子漢的怒火能不能驅鬼，結果現在看來好像失敗了。”

趙賦昇耷拉在洛桑肩上道：“大姐，你先把我整熄火了。”

“捂住耳朵。”頭頂上傳來任鴻飛平靜的聲音。

面罩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動作利落地擦了擦槍上的冰霜，上膛、朝着前方扣下扳機，衆人捂住耳朵！

“砰”的一聲槍響後，狹窄的走廊裡回音陣陣，片刻後周圍的呼吸聲全部消散。

“安安靜靜。”任鴻飛收起槍，“甚好。”

尚善幹幹笑了兩聲。這孩子随了她多少帶點瘋勁。她張了張嘴還沒出聲。

“你們好！”有東西在她身後興奮叫道。

尚善一下子跳進了任鴻飛懷裡。

趙賦昇躲在洛桑身後尖叫：

“卧槽什麼東西！”

尚善捂着狂跳的心髒定睛一看——

……是個人。

還是個長得非常乖巧的女孩子。她臉頰紅撲撲的像個蘋果，大半個身子藏在轉彎後面笑着看他們。

一眨眼，消失不見了。

任鴻飛率先追了過去，尚善緊跟着邁步追到轉彎處，但……前面沒人了。

尚善呼吸一窒，連忙轉頭去喊人：“拿槍！小紅不……”

身後空蕩蕩的一條走廊，随着她的喊聲越來越遠，走廊的燈靜谧地閃了閃。

都消失了。

隻剩下尚善一個人站在走廊裡。

一道粗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想起，似乎在嘲笑她的無能，一呼一吸越發帶着笑意。陰森冷氣襲來，尚善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鴻飛……趙賦昇……還有洛桑……都不見了啊……

她左右看了看。右手邊是他們來的方向，電梯門緊閉着。左手邊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走廊，所幸沿途都有壁燈照得見方向，看起來沒有多恐怖。

尚善再轉頭看向自己的前方，也就是任鴻飛消失的轉彎處。

轉彎過去也是一條走廊，隻不過從這邊就能看見盡頭處的牆壁，牆壁上挂着一個微弱的電燈泡，照亮方寸大小的地方。

這走廊是條死路。

兩頭都是光，唯獨中間一片透徹的黑暗，影影綽綽搖晃着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