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叫啥事呀?
“你去問問咱二弟有沒有多的,給我借一雙。”
張紅梅拉門出去,一隻腳剛邁出去就重新給收回來,“要不你先穿着拖闆兒,老二指不定還沒醒呢!”
再說,老二哪裡有多的鞋,家裡就這麼大點兒地,誰都是三雙鞋。
林建國隻能用腳扒拉着穿上拖闆兒,然後跟着他媳婦兒去廚房。
别說,大早晨的風還是涼的,風一吹,腳趾頭都是冷的。
張紅梅到底是心疼自家男人,“一會兒粥上鍋了你看着,我去給你補鞋。”
“咱家還有布嗎?”張紅梅和面的時候,林建國就端着水洗紅薯。
“想得美?”張紅梅白了他一眼,“用新布給你補鞋,你當咱家多厲害?”
她還得翻翻櫃子,看看有沒有不能穿的舊衣服。
林建國切好紅薯,舀了幾瓢水進去,又從糧食袋子裡舀了半瓢棒子面,就這麼和着上了鍋。張紅梅将餅子貼在過邊,對林建國道:
“你在這看着,我去把倆孩子叫醒,回去看看你的鞋能不能補,不能補你就編個草鞋先将就着。”
林建設的屋子就在廚房隔壁,他聽見動靜,起床過來。
“大哥,我就不在家吃了,爹讓我把昨晚剩下的紅糖餅子和紅燒兔肉給小五小六帶過去。”他給自己倒了水,漱口洗臉。
“兔肉在罐子裡焖着,紅糖餅子沒熱,你讓他們就着熱水吃。”林建國掀開鍋,見裡面的棒子面餅子熟得差不多,撿出來幾個,“餅子你帶着路上吃。”
說着話的功夫,林建軍和田珍珠帶着自家的兩個孩子進來,林江和林姗也來了。
林建國瞅着人差不多了,“弟妹,麻煩你瞅着幾個孩子洗漱,老二你幫我把飯端到建業屋裡。”
林建設幫着把廚房收拾了,揣上幾個餅子,拎着罐子就出了門。
林平安和顔希月起得晚,她倆昨晚去了顔希月的空間,把熟了的葡萄摘下來,一部分釀了酒,一部分打算做成葡萄幹,一部分新鮮着吃,剩下的全讓林平安賣了,賣了的錢攢着用來換農機。
飯桌上,張紅梅姗姗來遲,坐下沒半會兒功夫就開口道,“娘,你那兒有不穿的舊衣服沒?建國的布鞋開了個大口子,眼見着是不能穿了。”
“大哥,你鞋是多大的?”林建業聽見這話,問道。
“43。”林建國歎了口氣,他媳婦兒還得上工,估摸着今天那鞋是補不好了。
“那你穿我的鞋吧,我鞋是42的,你把下面的鞋墊抽出來應該能穿。”林建業指了指自己的櫃子。
“那你夠穿不?”林建國抹了抹嘴,“我穿鞋廢,萬一給你穿壞了咋辦?”
“大哥,我那是部隊發的膠鞋,比咱自家做的布鞋結實,不怕你穿壞。”林建業笑道。
“那等你嫂子把鞋補好,我再給你還回來。”林建國尋思,綠色的膠鞋多難得,他今天上工的時候得小心點兒,不能給弄壞了。
吃過飯,林平安和顔希月先去了大隊借牛車。陳會計從牛棚裡簽了牛,套好繩子後,趕到林家門口,林建國和林建軍扶着林建業上了牛車,然後去了上工集合的地方。
林平安和顔希月把家裡的大門從外面鎖上,把家裡的幾個小孩兒送到林平義家,才坐上陳會計的牛車,慢悠悠地去了縣城。
路上,陳會計問道。
“建業,回來感覺咋樣?還習慣不?”
“挺好的,陳叔。”林建業和陳會計的兒子陳玉生是同學,陳玉生現在在大隊裡的小學當老師。
“你那腿還成不?能動嗎?”陳會計瞥了一眼林建業的腿,好奇問道。
林平安接過話頭,“部隊的醫生說了,說好好養着,人還是能站起來的。”
“那敢情好。”陳會計道,“建業得有二十三了吧,年紀不小了,這回回來是不是得張羅着給他娶媳婦兒?”
“這個得看建業的意思,我跟他娘也做不了主。家裡老大老二都結了婚生了孩子,下面的我也就不着急了。”林平安說的這話,聽在陳會計耳朵裡,那就是心大。
建業現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他在部隊當兵,有津貼,本事好模樣長得又不錯,家裡幾個兄弟都是能耐人,上面爹娘也好相處,二伯又是大隊長,不管從哪方面說他都是頂頂好的那一挂。
大隊裡不少姑娘都盯着他呢,要不是年紀實在大了,眼看着等不上林建業了,這才匆匆嫁了。不僅他們大隊,就是隔壁幾個大隊的人家,也經常過來打聽林建業,存着的是什麼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現下不成了。
現下建業腿斷了,被送回家來,沒了津貼,又不能下地幹活,就算是親兄弟時日一長都得嫌棄他隻吃不幹。别說那些一個個睜着眼想過上好日子的姑娘了,一聽說建業腿斷了,各個都趕緊着找了下家把自己給嫁了。
現在建業要還想找個各方面差不多的姑娘,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