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的時候,上工的人們已經在收拾着做晚飯了。
林平安放下背簍,從裡面拿出條魚遞給老二,“建軍,把這條魚拿去收拾了,晚上蒸個魚頭,魚身子留着炖湯,明早晨吃面條。”
“爹,你去抓魚啦?”林建國正在井邊刷鞋,聞言看過來問道,“嚯,這魚這麼大,得有三四斤吧?”
“碰巧遇上的,就在下山那塊兒。”林平安不欲多說,有了這麼兩遭,再往後就得悠着點兒往外面拿東西了。
“爹,娘,你倆最近運氣真好。”林建軍可不管那麼多,他隻管吃喝,從自己老子手中接過那條大魚,樂呵地去井邊打水殺魚,“咱昨兒吃兔子肉,今明吃魚肉,日子可真美!”
顔希月也到井邊打水洗手,聞言笑道,“你忘了咱家還有隻雞,等過兩天小五小六回來,咋再炖了,還能連着吃雞湯面呢!”
“吸溜~”
聽見這話,不止林建軍林建國忍不住了,就連在一旁湊着堆玩的幾個娃娃也忍不住流口水。
魚湯面和雞湯面,還是爹/爺爺做的,那得多~香~啊~
把舌頭吞下去都不為過!
“爹,咱家還有白面嗎?”林建軍把魚泡進水盆裡,從廚房拿了把刀出來,問道。
“有呢,你别操心,夠咱家嚯嚯幾頓。”林家的白面,包括其他細糧都放在主屋,也就是林平安和顔希月的卧室裡,主屋有個地窖,專門用來放糧食和貴重物品,“你三弟得補營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就是咱家沒有大骨頭,不然弄個骨頭湯也行。”
林建軍看了看門口,和四面的院牆,壓低聲音道,“爹,咱家糧食要是不夠吃,你告訴我,我去那邊兒跑一趟。”
林建國聞言,刷鞋的動作頓了頓,緊抿的嘴唇稍稍動了動,“叫上我。”
“你們就别瞎摻和了。”林平安蹲下來洗手,“你們爹我也不是吃幹飯的,咱家的糧食到秋收後分糧食,都是足足的,你們就可勁吃别心疼。要是真不夠,我就叫你們去那邊兒了。”
“那就成。”林建軍松了口氣,繼而又問道,“不過,爹,你是啥時候買的糧食,我咋不知嘞?”
林平安沒好氣的給了他背上一巴掌,“我能讓你知道?”
“哎呦,爹,你可真是我親爹,你打我我不疼啊?!”林建軍‘嗷~’的一聲跳起來,忿忿控訴他爹。
“你疼不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要是再不好好幹活,我就拿鞋底子抽你!”林平安可不吃林建軍這套,當即試探性地擡起腳,就見林建軍一秒恢複正常,聽話地蹲下來殺魚,“爹,你說實話,我是不是你從外面抱回來的?”
不過,林建軍就算是乖乖幹活,那也不忘記抖機靈。
“嗯,你是撿回來的。”林平安半點兒不客氣,“我跟你娘可生不出你這個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兒子!”
林建軍:“……”
就好氣啊!
“爹,我算是知道了,别的不說,四弟肯定是您親兒子,氣死人不償命的親兒子!”
林建軍大膽控訴,手上殺魚的動作飛起,仿佛跟那條魚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林平安慢悠悠回道,“老四聰明,像我!”
林建軍:“……”
氣死啦!
他爹是說他不聰明嗎?!
“動作快點兒,不想叫你女娃吃飯了?”林平安知道,這小子是個女兒奴,對小林瑚可謂是掏心掏肺。
果然一聽這話,林建軍唰唰唰的就處理好那條魚。
“爹,晚上咱吃啥幹糧啊?”他把那盆血水端着去了後院,拿着刀去了廚房。
林平安頭也不擡,手指着一旁,“問你媳婦兒去。”
林建軍巴巴地湊到他媳婦兒跟前,“媳婦兒,晚上咱吃啥幹糧啊?”
“二和面的饅頭。”田珍珠和張紅梅手中一人一塊面團,“還得且等着呢,這面團還得發一陣兒。你給我去後院薅幾把青菜,再去洗幾個山藥蛋兒,摘三五個辣椒。”
“哎,媳婦兒!”林建軍又二話不說去了趟後院,回來的時候把洗得幹幹淨淨的菜帶回來。
林建國把膠鞋洗刷幹淨,曬在牆角,也跟着進了廚房。
“爹,你去城裡買了塊布回來了?”林建國下工回來的時候,去了他三弟的屋子一趟,見到了那個包裹。
張紅梅眼睛一亮。
布!
“嗯,是塊瑕疵布,正好碰上了,又不要票,你爹就給拿下了。”顔希月在門外,聽到老大的話,伸着脖子回答,“你鞋不是破了嗎?正好,咱家一人新添一雙鞋,到時候換着穿。”
“娘,咱們媳婦兒就不用做新鞋了,給建國還有弟、妹做幾雙得了。”張紅梅節省慣了,雖然新鞋是個很大的誘惑,但是剩下那截布做點兒啥不好。就算以後走親戚,送塊布也是頂頂有面子的。
而且,她沒說的是。
她前幾天回娘家的時候,她娘和她大嫂正好跟她提了一嘴,她大哥家的三小子已經相看好人家了,正打算秋收之前把酒席辦了。
她作為親姑姑,出手不能小氣,像雞蛋紅糖什麼的就太寒酸了,一塊布就正正好。
她心思動了動,打算晚上和自家男人說道說道。
田珍珠聽見婆婆的話,眼睛也是一亮。
新鞋啊!
她都多久沒做過新衣服新鞋了。
不過,轉而她大嫂就開始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