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打算湊不夠錢就明搶,但又覺得這樣太不道德,過不去心裡的坎兒,正十分糾結呢。
既然老鸨他們要這樣玩,那她就可以放下道德包袱,陪他們好好玩一玩了。
有句名言怎麼說來着,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和講規則的人講規則,對有道德的人有道德,除此之外,百無禁忌。
正好在十三年前,林蔓想為自己尋一處閉關之所,軒轅泓就把自己所有的地契與房契都交給了林蔓。
夏月明喚小白附耳過來,将房契放置的位置告訴了他。
小白耳朵微紅,點了點頭。
臨走前,他慎重地将玉佩塞回夏月明手中,笑眼彎彎,道:“等我。”
轉身瞬間又換上寒氣逼人的表情,将在場打手掃視一遍,最後目光停在老鸨身上。
打手們膽寒,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小白冷聲對老鸨道:“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好生伺候着我的主人。若我回來見她傷到半根毫毛……”語調中寒氣更盛,連室溫都驟然降低,“便把你們挫骨揚灰,斷了輪回道。”
“是是是……我們一定好生對待主……呃女俠。”
得老鸨肯定答複,小白面容稍緩,飒然而去。
當然,他不相信人心,令他放心離去的主要原因是,他曾見過那玉佩的威力,他信玉佩。
小白走後,在場衆人都松了口氣。
老鸨殷勤地為夏月明倒了杯茶,趁機套起話來:“姑娘為何非要買雁娘呀?莫非……”
夏月明道:“主要是見不得好人受苦。”
“……”老鸨驚疑了一瞬,猜她是在打趣自己,滿不在乎地笑了兩聲,又試圖哄騙夏月明道:“無論如何,姑娘願為雁娘抵押房契,我還是十分佩服的。你那手下模樣是一等一的好,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差,幸好姑娘攔住了他,沒讓打起來。我隻能說,任憑他身手再好,真打起來你們也未必能落着好。還是姑娘識大體。”
夏月明走神了,沒聽幾句。
老鸨繼續道:“姑娘是否願意将那手下賣給夢香樓呢?他脾氣不好,留在姑娘身邊早晚惹出禍端,倒不如抵消些銀錢,也好早日贖回房契。”
夏月明打了個哈欠,“他是人又不是物品,跟我說沒用,你跟他商量吧。”
“嗯。”老鸨竟将她這句話錯解為默許了,待小白一回來,看他的目光便變得暧昧放肆起來,令小白很不舒服。
接過房契,老鸨又再次被震撼到了,雖然房子位置偏遠,但其面積之大,曆史之久,是她生平僅見。
震撼之餘,老鸨心裡又平添了一絲疑惑:“白公子,你怎麼回去的啊……”
房子在隔了一座縣城的郊外,小白一來回卻還不到一個時辰。
意識到老鸨質疑的點,小白淡淡道:“沒有回去,房契存放于主人在鎮上的親戚家。”
老鸨這才松了口氣,喜滋滋将房契收了起來,暗自盤算着如何把抵押的利息再漲一漲,讓夏月明永遠還不上,那她就可以永遠霸占這房子了。
雙方簽訂房契抵押書後,老鸨便将雁娘的賣身契交給了夏月明,并差人去撤掉雁娘房門上的銅鎖。
夏月明收好賣身契,正要去找雁娘,沒走兩步發現身後的小白被老鸨攔住了。
她頗為殷切地對小白道:“白公子,你的主人已經答應把你賣給我了,你出個價,我們盡早談妥,就能早點安排你見客啦。以你的容貌,很有男女通吃的資本。雁娘一走,你就是花魁,将來必定大富大貴的!”
夏月明:?
小白聞言失色,沒顧上理會老鸨糾纏,隻愣愣地看着夏月明,像一個以為要被抛棄的小狗狗般,神色間帶着幾分易碎的堅持,隻等她說一句“不”。
夏月明莫名有種當了渣女的心虛,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她是要你當護衛,所以跟她說讓你自己做主的。”
誰料這裡竟然也做男色生意,夏月明很是無語,又嚴肅地對老鸨道:“原來你存的是這份心思,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沒門。就算他情願也沒門。”
說罷不顧老鸨糾纏,拽着小白衣袖快步走開。
小白望向她抓着自己的手,眉宇瞬間舒朗,忍不住彎起嘴角。
原本枯萎的心田,又綻開朵朵心花。
就是這樣容易滿足,又極好哄的一隻鬼。
夏月明所在的客房在一樓後院,穿過院子來到大堂,拾級而上,行至樓道盡頭,便是雁娘的房間。
再見雁娘,不過隔了半月,她竟比先前清瘦憔悴了許多。
彼時雁娘正捧着本書在看,聽見開鎖聲忍不住心慌,以為老鸨又要強迫她接客,便将書冊倒扣桌上,警惕地拿着半塊瓷杯碎片,躲到了牆角。
未曾想到房門打開後,預想中令人作嘔的場景并未出現,踏步而入的,竟是一位素面白淨、身材瘦小的文弱公子。
這公子不但十分面善,看起來還十分眼熟。
再一看,緊随其後的是一位身形修長、容顔如畫的白衣公子,雁娘立刻恍然大悟。
是先前送文韬來見她最後一面的兩位恩人……或者說,恩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