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擡頭去看懸吊在半空的少女。她頭垂着,身上青衣褴褛,手腳都被鐵鍊鎖住,心口被黑色藤蔓貫穿,覆蓋整個胸膛。
平樂沒想到她會被一口鍋帶來這種地方。
平樂站在少女跟前,沉默。
這一看就知道有關人的陣法和禁制。一般這種情況分好人和壞人,若是将人放出來,是好人還好,若是她放了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出來。
會不會把江霖國攪得天翻地覆她不知道,但她的小命肯定不保。
就在這時,少女突然擡頭,胸口劇烈起伏。
平樂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叫:“姐姐!”
姐姐?
“師妹。”
平樂回頭,不遠處,初九捂着胸口,一臉痛苦:“她才是江霖國聖女。”
“姐姐!”
平樂轉身,跟半空中的少女對視。
後者滿臉淚水,卻還是能看出,那張跟身後人幾乎一樣的臉。
平樂信了。
大師姐初九,是江霖國聖女的姐姐。
那現在皇位上坐着的,是誰?
平樂祭出銀鞭,擡手就想抽斷鎖鍊。
少女喊:“别過來!”
“别過來,他們會發現的!”
“誰會發現,你知道現在外面有人冒充你嗎?”
平樂的問題少女沒有回答。
她垂下頭,仿佛剛才的反應用光了所有力氣。
初九默默跟平樂站在一塊,注釋着眼前的少女。
“我叫聽雨眠,是江霖國的聖女。”
聽雨眠緩了一會,才慢慢開口,“我還有一個同月同日生的姐姐,叫聽雨覺。”
後面一句話,聽雨眠是對着初九說的。
“我求求你們,救救江霖國的百姓!我願意以性命起誓,你們成功救出江霖百姓,我願意以三顆菩提子作為回報。”
“不,不止菩提子。隻要我能做到,你們想要什麼都行。”
聽雨眠淚聲俱下,身上的鎖鍊嘩嘩作響,胸口的藤蔓攀得更緊了。
平樂安慰:“你先别激動,跟我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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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宗,外門,某間不起眼的小木屋内。
黎璟坐在唯一的一張自制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撐着下巴玩玄水鏡,
床上躺着一人,旁邊站着一人,還有一人坐輪椅。
都相當拘束。
“小李啊”,黎璟擡眼,看向站着那人,“你跟錢兄發個消息,就說‘金吉沒死,要不要幫忙’。”
麥小李戰戰兢兢接過玄水鏡,手抖。
“你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黎璟一開口,麥小李就哆嗦。
“好,好了。”麥小李将玄水鏡雙手奉上。
【什麼都換】:金吉沒死,你要不要幫忙?
【什麼都換】:别誤會,我幫人問的。
聊天界面上寫着“錢來錢從四面八方來”。
是跟平樂的聊天框。
黎璟看了眼,“行了,一邊去吧。”
說着,看向輪椅上坐着那位。
修仙界有自己的輪椅,叫做走車,最初版是一張椅子下面有四個輪子。
進過改良,現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兩個大輪子的走車。
做走車的人說,改良後的走車叫“輪椅”。
既有輪子,又有椅子。
“聊聊,萬藥宗的天才弟子,怎麼會在一個默默無名的昆侖宗外門弟子家裡。”
“被人追殺,被他救了。”
徐山傾态度冷淡,講來講去還是這八個字。
黎璟半夜就來了,小院唯一醒着的人就是徐山傾。
拉扯幾個小時,一點收獲都沒有。
徐山傾沒問黎璟為什麼會半夜出現在昆侖宗外門,也沒問黎璟為什麼知道他是誰。
十年過去,萬藥宗的天才之名都換了幾撥人,徐山傾也從十年前的“将傾”變成現在的殘廢。
“不凝與将傾,丹器宗的天才兄弟,十六歲的四品煉器師,我沒說錯吧?”
“不認識。”
黎璟也不想跟他閑扯,直言道:“徐山凝記得吧,你弟弟。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
徐山傾握緊輪椅就要起身,但丹田被廢,雙腿因為舊疾愈發嚴重而失去知覺。
徐山傾重重跌回輪椅,雙眼始終盯着黎璟。
黎璟兩手一攤:“别看我,不在我這。”
徐山傾小心翼翼問:“他過的,還好嗎?”
“嗯哼,做個交易怎麼樣,我帶你去見你弟弟,順帶送你一雙好腿。你将最近幾年關于萬藥宗和昆侖宗的動靜告訴我。”
“别告訴我徐家大少爺沒有密線,收集不到有用消息。”
徐山傾,毫不猶豫地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