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眠醉得走不直路,還一直纏着平樂。
她拉着平樂的手不放:“你要照顧好聽九,她不愛吃飯,讨厭寫字,就喜歡看小人畫。”
那是聽九小時候的事,聽雨眠不分前後地拎出來說一通。
平樂精神狀态好點,起碼還能過過腦,不會一口答應下來。
“你放心,平時都是大師姐照顧我的。”
“她隻會騙人,每次都是我喊她來吃飯。”
平樂給幾人使眼色,讓人救場。
最後還是聽九親自下場,制止了聽雨眠過分的行為。
“我終于懂為什麼你妹妹被選定是繼承人了。”
蘇绯绯抹了吧頭上不存在的汗,雙手叉腰,猛幹了一杯酒。
手段是真的多。
光是折騰人就不下十種。
要是換成聽九,大概隻會抿着嘴,說“嗯,好。”
“注意安全。”
聽九給聽雨眠撚好被角,蘇绯绯學得有模有樣。
宴會鬧到很晚,聽雨眠提前被架回屋裡,塞了顆昏睡丸被迫睡着。
麥小李帶人跟他們道别。
他說:“就這麼走了啊?”
是聽九出的面:“得走了,她醒了我經不住。”
聽九一一叮囑麥小李:“這話等她醒了,不許跟她說。”
“你就跟她說,我還有事,得去處理。”
聽九跟他揮手:“走了!”
等下次回來,田間的稻谷都金黃了吧。
聽九坐在飛舟裡發呆,平樂走了過來,給她遞了碗醒酒茶。
“等過了今晚,就見不到江霖了。”
平樂挨着聽九坐下。
飛舟外景色幾乎成一條線,徐山傾将飛舟設置成自動模式,先送蘇绯绯回玄天閣,再回無名宗。
“平樂。”聽九叫她。
“抛下親妹妹,一聲不吭地走了,還要對她撒謊。”
“我是不是很過分。”
聽九平日跟他們一起行動,大多是安靜的,等待任務分配,執行。
像這種主動找平樂排憂解難的,除非是在心裡憋到不行了,才會開口。
平樂吸了口氣,一下子呼出來:“是很過分,是我的話就要跟你絕交了。但聽雨眠不會,她是最了解也最關心你的人。”
她會任性,會撒潑會借着醉酒鬧脾氣,但是她不會因為這個困住你。
“……在她眼裡你是特别的,像是,”平樂四周環顧,指着飛舟外倒退的景色:“你屬于那,不應該被困在江霖國。”
聽九擡頭,心境豁然開朗。
隻要她的劍還在,她的心就屬于江霖。
平樂悄然起身,沒有打擾入定的聽九。
她跟黎璟比了個OK的手勢。
他倆并肩往外走。
平樂好奇:“你怎麼知道聽九心情郁結的?”
黎璟回:“真眼看到的。”
“真眼什麼都能看?”
“它能看今天天氣好不好,比如晚上有大霧。”
徐山傾已經睡了,飛舟在無人操縱它超速的時候飛得很平緩。
外面如黎璟所說。
起了大霧。
江霖的事解決,凡界那邊效率提升不少。至少是不需要玄天閣的副閣主親自介入的程度了。
平樂和初九想在凡界停幾天,江霖一事過後,大夥都清閑自在,去哪都無所謂。
蘇绯绯找人安排了套房子,在景城最繁華的那條街。
平樂跟着蘇绯绯去拜周唱庭和雲英的墓。
他們兩人的後事都是蘇绯绯安排的,平樂跟着她出了景城,走了很久,去到一處山莊。
這裡以前是一個村落,後來荒敗了,任野草自由生長。
周唱庭的墓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跟雲英的并排着。
“庭娘最後還記得你的那頓飯。”
蘇绯绯提出一壺熱茶,到了四杯。
平樂将茶水倒在墓前,失語。
昨晚黎璟跟她提了幾句真眼的使用方法。她看到了“過去”。
比她在幻境裡聽到的更慘烈。
“這裡有野花野草,時不時還能看到幾隻野兔子,也挺好的。”
不仔細聽,都不知道這是在安慰人。
平樂順勢起身,給這塊小地方布了一個簡單的聚靈陣,用的卻是火性晶石。
也算是一種變相超度。
“走吧,去看看陳暖。”
這個冬天離開的,不隻是周唱庭和雲英。
陳暖那邊有侍童,一切都安排妥當。蘇绯绯作為陳暖的頂頭上司,不管怎麼說都得來走個過場。
小童遵從陳暖遺願,帶這平樂兩人去了畫室。
畫室跟書房連接,推門出去就是花園。
外面有栅欄圍着,還有一小片菜地。
平樂逛了圈,有種别扭的熟悉感。
這裡的布置,總讓她想到現代,她在鄉下跟爺爺奶奶一起過的日子。
回到畫室,蘇绯绯還在看那副未完成的設計稿。
陳暖畫給自己的婚紗。
紅白配色,一旁還有幹掉的顔料。
旁邊有一行字。
陳暖說,如果有人要延續這幅作品,那請幫她畫個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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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不開心。”
自從黎璟告訴平樂真眼可以看透人的心情後,就經常點破平樂的情緒。
比如特别高興,或者不說話的時候。
平樂往後一仰,倒在地毯上:“是啊。”
黎璟換了個姿勢坐在平樂旁邊,附身看她:“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