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巧一把将蘇甯拉起,水屬性的靈力化作水繩,将蘇甯雙手反綁。
蘇甯垂着頭,任蘇巧巧擺弄。
蘇巧巧沒有回應她。
她們之間唯一的接觸,就是蘇巧巧拉了她一把,推着她的背脊怕她倒下。
蘇甯自覺跪下,“弟子知錯。”
蘇巧巧神色淡淡,拂袖走了。
就像是看了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蘇甯起身,身上水繩自動脫落。
她看着蘇巧巧的背影,呼出一口氣,繃着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那塊羅盤需要吸收日月精華,一個月才能動用一次。
蘇甯擰着眉頭,壓下湧上來的血腥味。
蘇巧巧為了盡快完成昆侖宗的任務,铤而走險,以己身研究血咒。
她吞食鲛人血,跟血咒挂上關系,每次鲛人血咒發作的時候,也是蘇巧巧最瘋狂的時候。
她剛才,是想賭。
蘇甯張開手掌,感受着靈脈中暴虐過後的溫順。
這是血咒的回贈。
有人救出了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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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海灣,鲛族聖殿。
平樂一進來就遇到發狂的鲛皇。
這裡雖然沒有在暗處潛伏的海蛇,卻有更為激烈的魔音,山崩地裂般充斥着這方空間。
鲛人像是強弓之末,在聲波過後就如死水一般沉寂下來。
平樂腦袋還在晃,醉醺醺地打量着這方旋轉天地。
這是聖殿的某一處,所謂聖殿,不過是一些被珊瑚,珍珠,貝殼裝飾過的,平滑的岩洞。
這裡雖是海底,卻是唯一一處水潭。
也就是說,這裡跟陸地沒什麼兩樣,除了水靈氣暴虐之外。
這方天地是一個頭頂透光的洞穴,唯一的一束光打在奄奄一息的鲛人的銀發上。
身上傷痕累累,身下是禁忌的血壇,鲛人身處其中,仿佛受難的神明。
平樂低頭去看,眼前是暗紅一片。
她直直地栽了下去。
西弗亞急着去抓,在水裡暢通無阻的魚尾,現在成了她的累贅。
西弗亞磕在岩石上,隻扯下平樂的一塊裙角。
完了!
西弗亞捂臉哭泣。
血壇是血咒的根源,她竟然讓唯一的希望掉進了深淵。
岸邊鲛人哭泣,珍珠不斷掉落。潭裡鲛人垂首,像是一副驚豔的,讓人憐惜的畫卷。
可惜下沉的平樂不知曉這些。
在銀海灣受到的魔音雖然刺激神識,卻不會像這次這樣,深入識海。
像是東西在識海裡翻騰,亂撞,急着想要沖破禁锢。
平樂儲物袋裡的東西飄了出來,翠綠的玉鼎裝着流轉着水波的靈珠,一顆幹癟的種子在玉鼎中生根發芽。
正是平樂拿到的“拜師禮”。
黎璟被迫從沉睡中醒來,仙鶴雙瞳化作的真眼自動剝離,化作離火,環繞在玉鼎上。
黎璟向着半空中行禮。
無土生長的種子長出個苗,堪堪結出一小片葉子。
靈契化作的靈珠向鲛人飄去,一下沒入鲛人心口。
那水藍的靈珠像是神丹轉世一樣,鲛人身上的傷痕在消退,愈合,血咒的作用退卻。
黎璟向鲛人行禮,這才看向雙眼緊閉的平樂。
種子發芽,玉鼎上的火苗繞着黎璟飛了兩圈,鑽入平樂心口。
若是平樂此時清醒,定會發現她的金丹上多了一道紅色的蓮紋。
平樂此刻在白葉的幻境裡,更準确點說,是在白葉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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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上古七首共治修仙界。
人族脆弱,難活,妖族讓出東部最富饒的土地讓人族生存。
妖族按照不同族群分布在修仙界各處。
鲛族生活在海底,時常來水面透氣,逗逗水裡妖獸。
七首之一的仙鶴誕下子嗣,四方來賀,天道祝福。
仙鶴一族靈性十足,被天道賜予“氣運”,是祥瑞之兆。
白葉就出生在這時候。
一出生就擁有天道賜福,白葉是萬年來唯一一位天道欽選的“氣運之子”。
出生就在羅馬的白葉,不愁吃不愁喝,在母親白無暇的帶領下,成功長歪。
成為了一位有脾氣但不多,有毅力但總是三大與聊天的富家子弟。
就等着白無暇退休,當個有權有錢的花瓶。
反正白無暇是這麼教她的,人族的事蒼龍管,鲛族的事不用管,妖族的事不要管。
算來算去,她最忙的就是赴各種宴席,坐在位置上聽他們侃侃而談。
日子過得美滋滋。
但這種跟着老母親去宴會摸魚的日子過久了,總會膩。
于是白葉圈了一塊地,占山為王,當她的山大王。
那是一片光秃秃的地,隻披了一層破爛的綠皮。
白葉在天上飛了一圈,實在看不過眼,去妖族要了一把楓葉種子,回來撒在山上。
仙鶴一族栖息的西梧山,山上種着鳳凰木。每到這個季節,就會滿山遍野地開紅花。
楓葉嶺也是。
白葉看得順眼,就這麼種了兩百年的樹。
這大概是她做過的,堅持時間最長的一件事了。雖然那些樹她沒幾乎沒管過。
可是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在白葉經常躺的那棵樹下,誕生了一隻草木精靈。
白葉逃了成人禮,卻擁有了一隻屬于她的小娃娃。
娃娃剛出生,有點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