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于琰自個兒計較了半天,江繼也真不知道該對這智力缺失的人說些什麼才好。
要不是老闆娘叫他過去拿飲品,估計江繼會忍不住把章魚丸子扣他頭上。
“給你點的‘元氣葡萄’,”于琰抱着三杯水放在桌上,“我去隔壁拿串兒。”
“……這什麼東西?”
江繼的注意力挪在這像毒藥般的青紫色液體上,怕自己一喝下就能升青天。
于琰戳了吸管,遞給他:“這兒的招牌,挺好喝的。”
看得出來江繼是經過反複掙紮了才接過手,沒怎麼說話了。
于琰看他低頭認真喝的安靜樣,靜靜地彎了嘴角。
他算是估清了,這人一碰上偏甜的東西,就和清冷的外表脫了節。
跨出店來到隔壁同一家開的炸串屋,看到放變态辣的串燒快三分之二了,于琰便自己上手換另外一罐醬汁。
“甜辣的?你口味變了?”
于琰聞言擡起了看手機的眼。
“江繼吃,他應該更喜歡這種口味。”
杜飛陽動了動睜大的眼珠子:“這才幾天就知道他癖好了?”
“不是,你們倆今天上課談啥換衣服?”杜飛陽抛出了把他睡意都驚沒了的問題。
“看美男換衣服,你看嗎?”
“咦,”杜飛陽連擺手,“沒這愛好。”
于琰露出笑,掃着支付碼。
杜飛陽嘴一撇:“那你又為啥和他當同桌啊?不是嫌麻煩麼?”
于琰看了杜飛陽幾秒,撅了撅嘴,若有所思:“可能……帥哥也會被帥哥所吸引吧?投眼緣。”
杜飛陽一臉“我看你瞎扯”的表情:“那我沒看出他被你吸引,像他這種長得就像在說請離我十八米遠的,脾氣應該有些差吧?”
“……”
好像是有點。
于琰最初在楊雅說了一些江繼的事後,他還想着怎麼去包容這富家少爺。
但也就這麼幾天下來,其實沒有到要去故意忍着的地步。
更像是一來就習慣了這找虐似的相處模式。
“不知道,”于琰拿過番茄醬,”我脾氣好不就行了?”
“……顔狗就算了,這就真有點像舔狗了。”杜飛陽數落完後想起了什麼。
他朝身後瞅了眼,降低音量,八卦的氣息又上來了:”對了,今天兆子帆不是找他麻煩麼?說什麼破産少爺,我動了大人脈,好像江繼家裡真的是破……”
“我操·你大爺!”
咒罵聲和物體落地的悶響從店外傳來。
兩人對話就此結束。
于琰擡頭一看,隻見有人半蹲在地上,校服沾滿了鮮豔紅醬,正罵咧着他對面站着的一名将袖子卷至手肘處的男生。
“我靠!兆子帆?”杜飛陽抖了抖外套,“上嗎?”
于琰的視線停留在江繼身上。
少年手臂青筋略顯,露出冷垂在額前碎發下的窄眸。
于琰滾了滾喉:“……他打得過。”
目前不需要自己。
杜飛陽一驚,去望重心不穩的兆子帆,點頭道:“好像是啊,我今天就想說了,江繼這樣壓迫感好像比你還能碾壓人,你倆要是打一架,還不知道誰赢。”
“什麼?”
比他還能唬人?
于琰感覺自己被冒犯得很嚴重。
但江繼動武确實夠狠。
正打算挽回面子,見兆子帆别過頭,掄過放在樹下的金屬鐵棒。
如果江繼硬抗,不是廢隻胳膊就是斷條腿。
樹不樹立威嚴不重要了,那一招恐怕會掉半條命。
于琰迅速拿起店門口放的破掃把就飛了過去,完美砸中兆子帆的膝蓋。
江繼一看他鐵棒脫手,擡腿,蓄力,準備踢向他腹部。
然後衣領被一股力使勁往後一拉,肩膀被人一摟,闖入視野的是一條直而長的腿。
江繼背氣咳了幾下。
沒被打死差點被這衣領給勒死。
他緩了一大口氣,打算彎腰查看傷勢。
“你别動。”出手之人回頭拉住他。
于琰伸長雙臂,略微單薄的後背像擋箭牌一般擋在身前,露着一副誰敢動這人一下的架勢。
“你剛才如果出腿,隻會變成殘廢。”
身前人像是自以為地聖光降臨,一本正經:“這人難纏,你不要逞強。”
江繼定住崴了腳的步子:“?”
他望着蹲下捂腹的兆子帆,有些凝噎。
就差一點就能踢中目标從而避免自己現在金雞獨立。
江繼看于琰姿勢太過傻氣,正打算叫他,身側又跳出一個人影,甩出的空瓶直砸一人的臉。
“看見沒!我于哥來了!”
杜飛陽挺直身闆,像是電視劇裡的馬屁炮灰:“現在選擇跟他混,保你三天餓九頓!”
江繼:“……?”
什麼東西?
江繼确實有被這如此有魄氣但尬到無底洞的話給震撼到。
“繼哥你受傷了?”杜飛陽看他一直捂着腳踝。
“受傷?”于琰回頭探眼,轉而從牙縫狠狠憋出,“我就叫你不要逞強吧?非不聽。”
江繼臉上顯而易見地不滿:“?”
你他媽飯都不管飽,所以我到底在逞強什麼?
那人輕瞟了他腳踝,松了口氣,大步朝坐在地上的鍋蓋男走去,蹲在他面前,把他腿邊的折疊刀拿在手裡把玩。
“老子的同桌你也敢惹?”
于琰眼神随着泛起銀白色光輝的刀刃遊走,壓下聲音道。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别再動他,真當他身邊沒有我們?”于琰慢悠地掀眼,“沒有任何人有義務寬恕你的行為,有些人怕你,但我們不。”
說完他就起身,順手收回刀鋒,扔回他腳邊。
兆子帆臉都憋紅了,倒像于琰才是那欺淩的惡霸。
“他身邊有你們?看他有錢啊?”
兆子帆“呸”了一聲:“他就是一條喪家狗。”
江繼蓦地站住,沒動:“……”
全場無聲。
他感覺全身有種被人剖開的割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