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繼重心一直往前,防盜門被弄得嘎吱響。
怕讓廚房那人聽見,江繼隻得靠眼神逼人:”滾。”
聲音刻意放得小,于琰又捕捉到了什麼:“阿姨在家啊?”
他立馬踮起腳,将脖伸得老長,作勢要喊人。
在他叫出第一個字時,江繼額角一跳,掙脫開去捂他的嘴,略微放大音:“知道了!”
意識到有些失态,又怕擾到民,江繼隐忍着降低音量:“你他媽,小點聲,好好說話。”
被人捂着嘴且被強行抵在走廊陽台的于琰腰子撞得有些疼,吓得眼都睜大了。
但什麼動作也沒有,像隻等待主人呼叫的乖犬。
面前微揚頭的那人力道有些大,雙眸露出略微的慌張與殺意。
周圍又開了暫停鍵,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于琰就此放松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慢點頭。
可不免地,還是碰到了。
掌心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有意保持均勻的呼吸熱氣不斷噴在側掌處,發燙着一路流至指頭。
江繼的心莫名被什麼東西一扯,蜷縮了指尖。
明明癢得想松開,但大腦偏偏就一片空白。
直到有一戶人開門弄出聲響,江繼才猛地反應過來,拿開了手。
鄰居給兩人打了招呼,于琰回了應,等那家人走下樓後,才把頭轉過去。
面前那人還是一臉“莫挨老子”的表情,但難以察覺的淡紅在冷白皮下鮮豔得讓人一下就能注意到。
好面子,江繼選擇快步回房,關門時狠瞪了他一眼。
于琰:“……”
整個樓道又隻剩他一個人。
于琰滾動了下剛才發幹的喉,彎着指節去碰下唇。
隔了會兒才撩起眼皮,去看那掉了漆的門。
這一幕從貓眼裡蹦出時,江繼就直起了身,離門遠了點。
剛才那動靜就像被抓.奸了一樣。
看貓眼也傻逼到了極緻。
但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做。
完全是下意識,像種本能。
神經病的本能。
離真和他打起來那天不遠了。
“你站門外幹嘛呢?”
楊雅推開廚房的玻璃門:“剛剛發生什麼事了?門口這麼大動靜。”
“……貓,踩到它尾巴了。”
亂編也絕不能透露自己和那傻子在一塊兒。
楊雅點了點頭,端出蒸得紅透了的蝦仁:“你外公還有幾天就回來了,到時我們吃頓好的。”
“嗯,”江繼平穩了呼吸,“我去接外公吧。”
楊雅一聽笑得直樂呵,把盤子放在他手上:“好,你和小琰一起去吧,車站的路找不着還有他帶你。”
“?”
“這盤蝦給他端過去,我多買了些,便宜。”
“???”
見江繼一直愣在原地,楊雅把門給他打開了,将母愛表現得淋漓盡緻,催促他快點。
江繼不是特别願意。
就分開這麼一會兒,又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肢體接觸,還是以自己暴力方式收尾。
現在又跑去獻好?
這面子他得碎成拼都拼不起來的碎片。
但他媽這種執着,不去的話,又要給自己灌輸人際交往方面的毒雞湯。
進退兩難,橫豎都不好選。
江繼無奈地閉了眼,端着盤走到于琰家門口。
一鼓作氣,扔了就走。
内心幹了幾場架,江繼才敲了門,已經排好了台詞。
前幾下沒人應,最後江繼耐心快沒了的時候門才被打開。
出來的人換了身黑色背心,白毛巾半搭在頭上,沐浴露的清香沁人心脾。
穿校服還看不太出來,這無袖背心讓他整條臂露出,将少年的肌肉線條和青筋走向完美配合,若隐若現,恰到好處。
容易讓人沉淪。
就是露了肩頭。
江繼受了視覺沖擊,台詞記憶清了空,瞬間移開眼:“……衣服不能穿好再開門麼?”
“才洗了澡,我還尋思着誰敲門這麼急呢,在貓眼裡看到是你我才開門的。”于琰把滑下去的一邊往上提了提,也像沒事人一樣,抓着毛巾擦頭。
看清江繼手裡拿的東西,于琰一問:“你給我……端蝦來了?”
“我媽叫的,”江繼回到冰山臉,“不是我自己來的。”
聽這放盤的脆聲,于琰轉頭去看他那極不情願的表情,發現他看了那蝦好幾次。
火氣還沒滅啊。
某人估計還沒嘗到鮮。
于琰将就用盤子裡的筷子夾了塊剝好的蝦,邊蘸醬油邊道:”這是作為明早帶飯的謝禮?”
他單手撐着桌面,歪了頭,将蝦舉在江繼面前,“還是……聘禮?”
江繼眼睛即可聚焦。
見過油膩的還沒見過能油出水的。
剛想說話,隻聽于琰道:“你送過來的,第一口你先吃。”
江繼聽着這話就猶豫了,注視了片刻。
說都這麼說了,别跟吃的過不去。
擡了手,準備接筷。
“幹嘛?”于琰疑惑道,“我手伸着呢,喂你不就得了?”
江繼輕擰着眉:“不用。”
于琰一瞧他動作又挪了挪位,手中筷子一晃,醬油飛在了江繼的衣服上。
一身幹淨的江繼望着他。
拳頭硬了。
壓迫氣場讓于琰放慢了動作,将蝦送進了他嘴裡,一臉無辜樣。
“?”
還敢碰?
江繼撐起桌就要罵。
于琰趕忙放筷去拍他的背:“罵人吃完了罵,别噎着。”
江繼頭轉過去就看到他憋笑的臉。
“滾!”
江繼當即甩他一肘。
動手比動口更消氣。
完事直接走人更潇灑。
但走到門口時又想到了什麼,江繼倒回去拿了筷,看了眼揉着傷處的于琰。
看這舉動用意,于琰憋得肩膀直顫。
江繼狠掃了他一眼,再搶劫了一隻蝦,出門。
身後人還不忘在門口探出頭,讓江繼慢點走。
關了門還能聽見那聲音,江繼想明天再端盤蝦,全塞他嘴裡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