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腿的力量卻跟不上,手也像打了石膏,沉重得快要掉下去。
于琰半眯了下眼,找到縫隙就拍拍球,像在鬥牛。
江繼一搶,于琰就向後退,原地将球在腰間繞了一圈,側身擡眼望了下框位,單手投了過去。
就像是料到這人會因重心太靠前而踉跄,于琰又伸出了一隻手,穩穩接住半個身子都斜向他的江繼。
江繼單手抓着他小臂,定了神,在聽到籃球落地的聲音時,立即擡了頭。
卻直直地與于琰好似一副打趣的笑臉撞上。
那雙眼好像在宣誓,又好似在威脅的,顯得非要鬥過他,但又旗鼓相當。
江繼一扯喉:“你……”
“剛才江少走神了啊,在想什麼?”
于琰打斷了他,手搭上他的腰,把他校服往下扯了扯:“雖然隻是打個訓練,但也要集中注意力不是麼?”
他幾乎是貼着人耳朵說的,聲音沉悶,掃着江繼全身緊繃:“分心的話,就很難辦啊。”
“你他媽……”江繼抽着手。
“别動,再動你另一邊腰也得露出來。”于琰捏着他手腕,瞟了眼他側腰,露出虎牙,“這麼多人看着呢。”
江繼看他要伸手,立馬擡腿撞他膝蓋,于琰當即表演了遍有聲劇。
“怎麼了!你倆打個球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杜飛陽沖過來差點雙膝下跪,伸開臂擋在中間。
江繼想回話,但又忍住了。
他别過臉,打算插兜,但他碰到紙巾包裝的棱角時又縮回了手,索性扯着衣領去擦汗。
杜飛陽看江繼過去撿球,問:“你倆真打起來了?”
“哪能。”于琰揉了揉膝蓋,還好沒斷。
“那他耳朵這麼紅,被籃球砸了?”
“啊……”于琰去看江繼的側臉,停了幾秒才摸着鼻尖,又悶悶地說,“沒,繼續打吧。”
-
之後的球一直在于琰和江繼來回争奪,但沒上次激烈。
體育老師吹哨叫集合放學時最終打了個平手。
江繼拿了衣領擦又拿紙巾擦,臉上還是黏糊糊的,就決定先去食堂側門的洗碗槽沖涼水。
物理降完溫,江繼心還是沒能靜下來,跟這太陽杠上了。
他又埋下臉沖了一遍,才稍微降了些火。
于琰開口的時候他就應該手腳并用,還單動什麼腳。
來這兒第一次跟人幹架的那股勁兒在于琰面前始終達不到,反射弧跟馬拉松的路程一樣長。
心挺亂的。
得再洗。
手剛觸到水流,側面就傳來聲。
“還要洗多少次啊?”
江繼被吓了跳,捧着的水差點濺他一身。
一把扭緊開關,江繼甩了幾下手,一臉冷意的表情踏過去。
“我那身材就這麼不堪入目?”
于琰靠着食堂側門的水泥柱,再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紙巾,奈笑道:“還是……你羨慕了?”
滿臉水珠的人停了拆封的動作。
他也沒表現出什麼,怎麼得出自己看到他身材的他也不知道,但對這人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很郁悶。
江繼從他側邊走過:“你有的我沒有?”
“是麼?”于琰湊過去,“我看看。”
江繼橫掃回去,像扔飛镖一樣把紙狠狠扔他懷裡。
“诶我開玩笑的。”于琰雙手接住後,快步追上去。
江繼沒回頭,看到杜飛陽在招手,走過去坐下。
十幾個人将這長桌圍滿。
熱,但是就愛擠在一塊兒。
“給,繼哥。”杜飛陽推了個盤,“于哥給你打的。”
江繼低頭看那盤裡的菜合他胃口,動了動唇,回了下頭,看到于琰跨腿坐他旁邊。
“……嗯。”江繼夾了塊排骨。
“嗯——”
于琰嘗了塊尖椒兔,學着他說話。
江繼啧道:“能不能好好吃飯?”
“能啊。”于琰看着他,“這次不說謝謝了?”
“……”
江繼對他突然來這麼一句還不知道怎麼接。
于琰沒再說,夾了個炸得最金黃的餅放他盤裡:“那獎勵你一塊茄餅。”
江繼微擰眉,隔了會兒,戳着那餅吃了。
看這戰火平息,杜飛陽欣慰地咽下了飯,開始領導發話:“剛我們打的那兩場有點問題,自習課我們再來,讓江繼和于哥打配合,我們再商量戰術。”
其餘幾人紛紛贊同。
江繼也沒意見。
他是要和于琰打配合的,要不練的話……
他怕到時候兩個人都裝起逼來他會單方面想幹架。
吃完飯,幾個人去辦公室找付婷,說了一番後,付婷直接讓高三校籃球隊的下來陪練。
其實江繼覺得用不着太多時間,就體育課那會兒,他大概能摸出個大概。
于琰和杜飛陽的招數比較活,其他幾個配合得也不錯。
兩人再怎麼開挂也不能帶整隊飛升,收獲更多的是校隊提的意見和配合度。
江繼兩人可能都覺得自己是超神那塊兒料,默契值在暗中猛升。
就像天然磁場,隻是稍微靠近,就能全方位貼合。
付婷再交代了些事,給他們免去了今晚的作業,叫他們回家。
于琰騎着那老朋友,載着江繼一同回北象居。
杜飛陽正在群在商量明天的戰術。
那有頭有理的,江繼感覺明天就得組成“敢死隊”去幹仗,讓他也挺緊張。
“江繼。”
“嗯?”
于琰給他手腕戴上了像防蚊一樣的矽膠圈:“明天比賽,我們能赢的。”
江繼轉着那東西,見上面有他的名字,擡頭看到于琰整個人籠罩在昏黃的樓道燈裡。
“……知道了。”
江繼收回視線,開了門:“明天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