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陽挑了個靠近樹蔭的位置。
江繼脫了校服外套放在樹下,問怎麼打。
“全場。”杜飛陽比劃着,“打球怎麼樣?”
“一般,投過幾次球。”
“行,那繼哥你打前鋒吧,于哥打後衛,我也後衛,他們塊兒頭大的就中鋒,防守和搶闆什麼的就交給他們,後備人員也夠。”杜飛陽拍着球,“走個過場,到時球場上都是随機應變的。”
“嗯。”
江繼捋了捋人頭,跟着杜飛陽去中間。
他想起了什麼,回頭朝後一望。
于琰沒有跟上來,正靠着樹低頭看手機。
杜飛陽轉着球,看江繼望着于琰的方向,便說:“于哥先不上,他說他現在有事兒,我們先打個十分鐘熱身。”
“十分鐘?”江繼問。
“嗯,熱身嘛。”杜飛陽說,“等于哥來了我們再正式打,體育課時間不怎麼夠。”
“也行。”
江繼說完做了簡單的拉伸。
用黑白配的方式分了組,兩隊開始布陣。
江繼和杜飛陽是對立面,于琰這時候弄完了手頭的事,站在邊界線處。
于琰在場外計好時,掂了掂球,抛向空中。
然後就不知道有個什麼玩意兒從眼前閃過。
包括于琰在内的衆人:“???”
江繼一巴掌将球給掄了過去,連球帶人地消失在于琰視線裡。
杜飛陽腳下像定了釘子。
特麼不是說好的熱身麼?
“我操……”
于琰也沒想過他這麼猛,眼看江繼都快跑過半場了,喊着:“愣着幹嘛!球都要進了!”
杜飛陽這才揮臂叫其他幾個木頭人追上去。
江繼已經跑到三分線了。
站在框下的那人做好了動作,準備防守。
但江繼沒再往前,直接起跳投籃。
空中出現一道弧線。
完美的三分。
在場的人似乎也沒想到這樣的結局。
“……牛。”
杜飛陽豎了個大拇指,灰溜溜地撿球。
又過了七八分鐘,杜飛陽看那被江繼拉開的三分差距,絕望看天:“不打了,你他媽這叫一般?”
江繼解開衣領扣子,想說句什麼,但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便換了句:“你水平還沒發揮到最好。”
杜飛陽露出假笑:“您還不如直接說我垃圾呢,變相傷人。”
“……”
說完沒半刻,時間就到了。
掐掉鬧鈴後,于琰将手機揣回兜裡,和外套一并扔樹下,朝球場上吹了聲口哨,笑得像是他赢了一樣。
他走過去遞給江繼一包紙,再扔了一包給杜飛陽他們,叫他們擦完汗再打,然後又去看江繼。
“……”江繼數了幾秒,看了回去,就像在問他想先失去哪隻眼。
于琰轉過頭,換下另一個打後衛的人,剛朝江繼那邊跨一步,杜飛陽就阻止着:
“诶——你倆現在得分開啊,待在一個隊裡我們還能活麼,得提升能力。”
聽他那麼一說,江繼竟扭頭去看于琰。
然後在他看過來時把紙揣進了兜裡。
他本人也無法解釋原因。
重新分組後,杜飛陽和江繼一個隊。
于琰那兒圍了個圈,在和人說些什麼,江繼聽不清。
江繼對自己隊友不太了解,全靠杜飛陽在一旁講解。
剩下的時間打個上半場都不夠,兩隊說好自習課再來,現在能打多久就多久。
杜飛陽受了點刺激,這次的精氣神比上次好點。
穩接住球後,他就沖出了條路來,江繼甩開防他的人,跑到能接住杜飛陽扔來球的位置,在有人堵過來時将球猛扔出去,收獲三分。
杜飛陽在身後帶頭鼓掌,一個勁兒地誇。
但那球差一點就滑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的戰術比之前靈活了。
可能是于琰觀察之後講了什麼,這群人速度快了不少,讓他開始感覺這球打下來可能得費些勁兒。
輪到于琰那隊發球時,江繼根據那人的面朝方位,在他做出扔球前兆時,立馬奔過去劫球。
但從他側邊又飛出一個人,把那球給揮過去了。
于琰這狗東西蹦得這麼高。
他拿到球就跑,看前面有兩個大塊頭,便将球傳了出去。
杜飛陽在那刻加了速,在那人剛觸到球時把球給扣回來了,但很快又被中鋒的人給追上。
江繼見狀加快跑過去,找好角度讓杜飛陽看到自己。
杜飛陽眼看緊抱在手裡的球快超時了,在夾縫中看到了江繼,下意識叫了他一聲,朝他扔球。
江繼心猛然一提。
這大忌一犯,自絕後路。
果不其然,在江繼準備去接時,一道身影從他身後漂移而過,不妙感又增了值。
于琰搶住球,越過他,跑去内線,江繼全力加速。
兩人追殺般移動,甩了後面的人一大截。
江繼那邊的防守位被空了出來,他得擔起搶闆的職務。
抓空了一次,于琰立馬跨步到籃球框的側下方,兩人僵持不下。
于琰算是隊裡的中心骨,兩人這一碰上,體力消耗比之前大很多,呼吸有點急促。
江繼的額前劉海被汗浸濕,發梢上的汗珠不斷往下滴,整個人好像在燒心。
這位置又剛好被光直射,刺得他眼一晃,好一會兒才看清。
那光灑在于琰身上,黝黑的眸閃着光圈,汗順着臉頰歪扭地流過頸部線條,定在鎖骨的凹槽處。
被汗浸透的白色校服被風輕吹貼向皮膚,勾勒出了腹部輪廓。
沖擊力太強,江繼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放慢了速度。
操場的沸聲離他尚遠,隻能聽見自己鼓聲般的心跳。
太誇張了。
他懷疑這就是故意的。
風再次撫過,江繼後脊背越發透涼,讓他一下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