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道人又吓了一跳，稍不留神，手裡的黃符猛地燃燒了起來。

中年男子鼓掌大笑：“好，好，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度朔使，自帶着歸墟的罡風正氣，豈是普通的精魄可比。”

他鼓掌的時候，左手指上赫然戴着一隻黑色扳指，極其醒目。康安安定睛看去，分明就是吳鏡的那隻扳指！

“你看到了？沒錯，吳鏡也在我的手裡。”中年男子微笑，特意将左手虛空覆在小王爺頭上，“現在趙宗懿也在我手裡，所以，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辦法能在一招之内制住我嗎？”

康安安搖頭說：“确實，我還真的沒辦法制住你。”

中年男人得意起來：“因為你不是羅刹娑、戾魅，沒有怨念，所以不能肆意殺戮，事實上為了防止度朔使在人間作惡，所有從歸墟出來的度朔使都有嚴格的限制和規定，不能對凡人下手，我說得對不對？”

康安安不回答，雙手緊緊捏緊了拳頭。

中年男子笑道：“看來度朔使也拿我們沒辦法呢，那就不要怪我們出手無情了。”他向無為道人點點下巴，“不必對她用法，咱們照計劃行事，她現在沒有肉身，隻是個散魂，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

無為道人一聽，也笑起來：“原來如此，度朔使是隻能對付鬼，對人卻毫無辦法，真是太有趣了，不如咱們當着她的面把趙家小王爺的精魄揪出身體，再塞到豬狗畜生的身體裡，且看看他們兩個還能不能卿卿我我，生死與共？”

他說完從懷裡掏出幾張符紙，撚着胡須得意笑道：“我畫的收魂符越來越精進，很比得上傳說中陰曹地府的拘魂符了，度朔使大人肯定沒見識過。”

康安安眼見他手裡的黃符煥出一層幽幽的陰氣，竟是有些法力的，不由急怒攻心，自己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他們糟蹋小王爺，不知吵覺，雙臂貫力，整個人都散發出凜厲的寒氣。

無為道人見了，說：“喲，不好，她生氣了，又要用罡風對付我們。”

中年男子道：“我養着你是吃閑飯的嗎？平時總說自己收魂有一套，難道就獨獨對付不了她？”

無為道人被他催促，沒辦法又摸出幾張符紙來，對着康安安道：“是你自己逼我出手，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他說話間，康安安渾身的光亮已經提高了數十倍，整個人都像是快燃燒起來，對面的幾個人漸漸無法直視，無為道人高高舉着符紙與她的光芒對抗，瞬間從符紙裡飛出幾十條鐵鍊般的光束，在空中揮舞扭動，光束的另一頭卻是張開巨口，朝着她狠狠撕咬過來。

康安安發了狠，正待把渾身力量運到極緻，沖破他們的肉身限制，直接灼傷他們的精魄，突然眼前一黑，出現了巨大的旋渦，于是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頭痛與暈眩，她知道必定是歸墟守軍出手阻止了，不由狂叫起來：“放開我……”

“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冷冷地聲音警示道，歸墟守軍的身影重新浮現在她的面前。

“他們在害人殺人，你倒不管！”她狂怒。

“我管不了他們，我隻負責管你。”歸墟守軍森然道，“凡人之事因果報應自有天數，輪不到你我擅自插手。你不肯回去，我便允許你多留一會，好叫你看明白後死了這條心，但若敢出手擾亂人間的秩序，就别怪我直接把你打成灰燼。”

她看了看周圍，卻是一片荒草叢生之地，“你把我帶到哪裡了？快讓我回去！”

歸墟守軍道：“放棄吧，你救不了那個人，所有人的命運一早就安排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他們其實都是在贖自己的罪孽，而你也要回去接受懲罰。即便是吳鏡大人，也因為曾經私藏精魄，所以避不開此次劫難，一切都是天意所定，任誰也無法改變。”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酷，全身被黑霧裹體，十分朦胧，霧氣暗湧流動像是随時都會融化在背後的景色裡。此刻在康安安的眼裡，十足是一個遠古時的噩夢。

“如果我一定要救他們呢。”她隻要一想到剛才無為道人說的話，要把小王爺的精魄塞進畜生的體内，便心如刀絞，瞪住他，一字一字道，“你要麼幹脆就在這裡把我打到灰飛煙滅，要麼就讓我走！”

歸墟守軍不為所動，仿佛是極輕極淺地笑了下，反問一句：“你是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