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遵命!”長風道人念了句無量天尊,把手中的旗幡連連揮動,那些精怪們得了命令,口吐黑氣,對準吳鏡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蛇夫人被長風道人纏住,根本無法脫身而出,她眼角視線掃過,看到康安安雖然沒有被精怪們盯上,也沒有臨陣而逃,正奮力奔向吳鏡,然而并不覺得心慰,因為康安安也是身單力薄,哪會是許多精怪的敵手,絕望之中,大聲叫道:“你快想辦法帶着大人逃呀……”
康安安暗暗叫苦,心想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瞧着步步緊逼的精怪,吳鏡正揮出罡風一一擊退它們,兩個度朔使對付上百隻精怪,勝算實在不會很大,到了此時,唯有牙關一咬,以命搏命了!
她揮舞雙掌迎頭而上,砍翻了一隻豬精,與吳鏡背靠背地守在一起,度朔使總管見她剛才沒有乘機逃走,反而過來幫忙,總算良心發現,歎道:“如果能逃出去,你提的條件……”
康安安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鼓舞士氣,激發一下她的積極性,瞥了眼遠處避風棚,胡小俏雖然停止了錘腿的動作,但低着頭跪在原地,完全沒有半點顯身幫忙的意思,她無奈道:“好吧,如果真能逃出去……”
話還沒說完,四面的精怪一陣大亂,像是屁股後被人放了把火,濃密的妖氣霎那間散了形,漫山遍野飄出烤肉香,精怪們的動作可比村裡的婦孺們快多了,遠遠地看去,如萬點流光濺入水波之中,刹那間消失不見。
整個場子裡隻留下滿頭霧水茫然四顧的村民,吳鏡康安安虛空端着架勢,蛇夫人和長風已經忘記了過招,連避風棚裡的中年人和長風道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變故。
昏暗夜色中,一名渾身金甲的男子如戰神般冉冉升起,他跨下一匹雪白如秋練似的駿馬,在荒山野嶺中璀璨勝過明月,人與馬都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以至于身後一衆狐妖都成了虛設,不過是大片明暗交錯的背景牆。
狐族族長終于等到了漫長歲月中最輝煌最閃亮的高光時刻,他極盡打扮,穿出壓箱底的豪華裝備,可謂是從頭頂精緻到腳底心,在所有狐族成員的白眼和冷眼中,一馬當先,意氣風發地開始個人首秀。
“爾等罪惡不赦之人,竟然敢霸踞村落,做出草芥性命,殘害生靈的醜事!可謂喪盡天良,天地難容,休想再逃,先吃我一劍!”他高聲叫罷,又舉起手上純金寶劍,用力揮舞,火光映着他的黃金甲,渾身上下都是金光閃閃。
乍眼看到他這個造型,吳鏡和康安安都有些發怔,等他再靠近些,又險些被金甲亮瞎了眼,暫時忘了關心那些包圍他們的精怪們,先相互探讨了一把關于族長的裝備。
“要打出這身盔甲一定用了很多金子,看起來很沉重的樣子。”吳鏡感歎道,“那匹馬太不簡單了!”
“我覺得,今天晚上的救援行動若是成功,足夠他炫耀個幾百年。”康安安肯定道。
避風棚裡,中年人也在莫名其妙地問長風道人:“這算是個什麼玩意兒?山裡新來的妖精嗎?”
長風道人掐指一算,驚道:“大人,不好,這可是狐族的人馬,想必是那個小狐妖的事被洩漏出去了,整個狐狸窩都搬兵來救它。”
中年人勃然大怒:“不是說及時把書生抓回來了,怎麼會走漏了消息?你們真是越來越沒用了,什麼事都辦不好!”
長風道人忙道:“無妨,我再施法喚回山上的精怪壓陣,咱們還有大招沒放出來呢。”
中年人牽着唇角冷冷一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今天真讓他們得了手,我看你們也不用下山了。”
他身邊一直有十幾名壯漢持刀護在他周圍,聽了他的話,十幾雙眼炯炯地盯着長風道人,像是隻等主人一聲令下,立刻便毫不留情地拔刀斬落。
長風道人額頭滲出冷汗,他也極其了得,到了這個時候,臉上依舊堆着笑,拱手道:“大人請放心,一切盡在小人的掌握之中。”說完從懷裡又掏出幾張符紙,燃成灰燼,又以指為筆,憑空畫了個符篆,猛地朝着指尖噴出一口舌尖血,手上旗幡拼命晃動,口中默念咒語,誦念聲中,黑氣重新聚起,那些逃開的精怪被法術召喚回來,虎視眈眈地,重新将狐族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