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剛才去給我公婆他們送東西了,本來我應該跟着去的,不過當時我上一章還沒有寫完,就沒有去。
在他正收拾東西要去的時候,我公公給我打個電話,我以為他是問我們什麼時候到,誰知道他竟然是說方方的事,說現在全國人民都在反對她,我說我也正在反對她,我公公很詫異。
我公公早先對我說,我可以寫個疫情方面相關的,我說不行的。
當時說不行,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一,網絡文學這一塊,國家這兩年看管的是越來越嚴,敏感詞抓捕的非常厲害。因為實體出版,出版社會一審再審,面世的時候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網絡文學由于數量巨大就沒有這一塊,隻有靠抓敏感詞了。
我前兩年去開過劉慶邦老師的研讨會,劉老師也是我們開封人,唔,對劉老師不了解的,可以搜一下《盲井》,就是王寶強演的那一個,寫的非常大膽。
那一次他開的是《我就是我母親》,寫的很好,我看了卻非常驚訝,如果是網絡作者來寫的話,大概率就被封了——點娘家多少都市曆史文被封了。
劉老師的這一本,還基本是紀實,乍一看是寫母慈子孝,也的确如此,但裡面還有很多冰冷的現實。
裡面有個小故事,我一直記憶深刻。
大概就是某家的媳婦,男人不在家,婆婆怕媳婦和别的男人怎麼樣,門戶就看的很嚴,但還是有一個二流子男人,找到了機會,後來那媳婦懷孕,一直瞞着。那時候人普遍瘦,再加上是冬天,婆婆又年老眼昏,竟然瞞了下來,後來媳婦是在織布的時候生下的孩子,怕孩子哭,一直壓在自己屁股下面,活生生的壓死了。
這個故事細品下來,冷徹骨髓,無謂對錯。
我在研讨會上都不敢提相關論點,就是和其他人一樣,說一下母子情深完事,回來卻是久久不能忘。
這樣的文章,網絡作者是絕對不敢寫的。
第二也是,我不知道寫什麼。
《十一年》正文結尾很多人都罵,說我故意坑了,是故意的,我是有意想避開03年和08年。
當時有同學問是不是因為03換屆,我說不是,我對政、治是非常不敏感的,是因為非典。
我在很多重生文裡看到過關于描寫這兩年的事情,看的時候也很激動,巴不得主角把這兩件事都給處理幹淨,不要再有傷痛。
但輪到我自己,就不願意去碰觸。
就像我很少去看1840年以後的曆史一樣。
說起來03年我沒有太大感受,可也不想碰;08年更是如此,我記得當時給我們上課的老師,說起這件事就哭了,說我們中國人真了不起,當時還大大誇贊了老毛子,說真是遠親近鄰。
這一次,在最初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好寫的。
我們都身體健康,小灰灰雖然報名了志願者,但一直沒輪到他,上班雖然有危險,但大家都是這樣,沒什麼特殊的,真要寫的話,那些在冰天雪地裡守路口的,戴着被染髒了的口罩收拾垃圾的,始終沒有停的快遞……這些才值得去寫上一些吧。
但我還是寫了,最直接的觸發原因,就是方方的那個日記。
特别是那個外文的出版名,我見了真是氣得肝疼。
是,我不在武漢,但我有朋友在武漢,我有朋友在湖北,你要說新聞是假的,那些朋友那些他們自己照的圖片都是假的?那些人就衆口一詞的編着瞎話來騙外面的人?
當然,必定還是有很讓人唏噓的事情。
我非常贊同方方的一句話:時代的一粒沙,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這是一句非常凝練并且有味道的話。
而且在疫情期間,很多家庭特别是在武漢的家庭,感受到了經曆了這個沉重!
4642并不隻是一個數字,那是四千多條生命,由此輻射的,是四千多個家庭,幾萬人的悲痛。
牽涉到的是一個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的應激創傷。
這些都是苦難是痛苦,不可轉變。
可是十四億人口的國家,并不隻是有苦難。
我們咬着牙,沒有讓這個數字變得更多更大。
在最初,多少國家在看我們的笑話?世衛組織還給中國下了期限,看是不是定為疫區,如果不是全國上下一心,那這座山,不知道會落到多少人、多少家庭的頭上!
我記得大年初二的時候我去超市買東西,一個超市員工對另外一個員工說自己見不到兒子,因為他兒子是從外地回來的,自動和她隔離了。
那個時候大家的防護意識還不是太強,那位大姐就說,他沒任何症狀。
孩子在外面工作,一年可能也就見這麼幾次,又是大過年,怎麼會不想在一起?
她的同事說,他怕傳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