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黎曉唱耳根發熱,“我熟的都是岩場還有徒步路線,不大适合全班去,景區我可是一個都沒去過。”
“沒事,我看黑龍潭什麼的就在主路上,一會兒過去轉轉。不過可以先觀摩一下你們攀岩麼?還挺感興趣的。”
早飯後,衆人去到河邊的岩場。大家攤開地布,整理好裝備,三兩成群,老隊員們挂好幾條頂繩路線,供大家一同練習。
程峻齊也拿出相機,特意走到半山坡上,回身用長焦拍攝衆人攀登的照片。隊員們都圍上前去,興高采烈地翻看自己的潇灑身姿。他也拍了河畔風景和鳥兒,黎曉唱一一辨識:“白鹭、蒼鹭……這個小家夥是棕頭鴉雀……這個是山麻雀,哦,和我們城裡經常看到的麻雀不一樣的……這個是翠鳥,好漂亮的小翠。哇,你竟然拍到它捉魚了,好厲害!”
程峻齊惋惜道:“恰巧拍到了,不過200mm的長焦還是差太多,就有個影,還都糊了。”
“那也不錯啊,小翠速度很快的,能抓拍到就挺厲害。”
兩個人又說起一些共同認識的朋友,也是校内拍攝野生動物的高手,聊得十分投契,直到有人招呼黎曉唱去監督新人練習,她才反應過來,歉然道:“啊呀,我還有任務,先過去了。”
“沒事,是我來得突然,打擾你們練習了。”他看了看時間,“我去黑龍潭和精靈谷,估計都看完也傍晚了,再回來找你們吧。”
他指了指背包:“我帶了些吃的,都在包裡,就先不背了,你們大家分吧。”
“不用不用。”她連連擺手,“我們出來都自己帶吃的。”
“你們社團的風格我知道,艱苦樸素,我就是享樂主義那一撥的。”他笑,“我都背過來了,别讓我再背回去了,就當幫我解決負擔,好不好?”
午餐時大家圍坐一處,啧啧稱贊:“豬肉脯、牛肉幹,鴨脖……太腐敗了,我們今天可真是沾唱姐的光了。”
“什麼叫沾我的光?”她不好意思去吃那些零食,盤腿坐在一邊啃着燒餅,“好像你們不認識程師兄似的。”
“哈哈,”大家笑,“程師兄也不是來投奔我們的。”
黎曉唱不和他們打哈哈,看李澍也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向他揚了揚下巴:“小澍你多吃點啊,剛才都爬了一圈了,補充補充體力,下午繼續!”
“哦。”李澍應了一聲,還是低下頭,默默嚼着面餅。
晨間的快樂和勇氣,就如同山間的霧氣一樣,在鼎盛的陽光下消弭不見。無論是早晨在車上,還是剛才在河邊,兩個人并肩說笑,你一言我一語,也沒有多少别人插話的機會。
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卻感覺自己仿佛是個局外人。
傍晚攀岩隊回到農家院,程峻齊也從兩個景區踩點歸來和他們彙合。他問了老闆要了一間空房,說當晚也住下,夜裡不開山路返城了。
門外斜坡上停了輛農用三輪車,留給他停車的位置略為狹小。程峻齊正打算開上來,李澍建議:“還是倒上來吧,明早好出。”又站在一旁轉角處,“我幫你看着。”
程峻齊笑了笑,調轉車頭,在李澍的指揮下将車端正地塞到空隙裡。他觀測準确,口令到位,明顯也頗有經驗。
程峻齊拎上背包,拍了拍李澍的肩膀:“師弟可以啊。”
正好黎曉唱跨過門檻出來,也笑道:“咦,小澍深藏不露呀。”
李澍應道:“我家大院也不好停車,總看我爸停。”
黎曉唱看到二人搭着肩,嘻嘻一笑:“哦對,正好。和你倆商量個事兒呗!”
“我們有兩個隊員堪線,從懷柔那邊翻山過來的,昨天就露營來着,今天想在大通鋪擠擠,不過男生那邊塞滿了,就多一個人。”黎曉唱豎起食指,“師兄你那邊是個标間吧?”
程峻齊點頭。
“那,能不能拜托收留我們一個隊員?我們也能省半間房錢。”黎曉唱将李澍向他推了推,“就……小澍吧。反正你們熟。”
程峻齊笑起來:“沒問題啊,正好有人聊天。”
打開房門,三個人都愣在原地。
說好的标間呢?為什麼是一個,大、床、房?
程峻齊和李澍面面相觑,背着背包,都愣在原地。
黎曉唱喊來老闆:“剛才電話裡,您不是說留了個标間麼?”
“是啊是啊,這是兩張床拼起來的,本來就是個标間啊。”老闆解釋道,“小夥子說他就一個人嘛,我就沒挪床。”
房間逼仄,床邊還擺放了床頭櫃、茶幾和小沙發,要想挪開,得把零七碎八的家具都先騰出來,頗要費一番周章。
程峻齊和李澍一時僵住,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
黎曉唱“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們倆大男人,磨叽什麼啊?大通鋪都能睡,兩張床拼起來有什麼啊?又不是不夠寬。”
兩個人不好再說什麼,在房間裡各自整理洗漱用品,都覺得黎曉唱說得沒錯,但就是哪兒有點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