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門把手,觸感是從未有過的絲滑。
門開了!
兩道身影飛快地竄進門内,陳默背靠大門,蘇聞青才得空喘氣,一滴冷汗順着臉頰滑倒下巴。
門外,鬼怪的腳步聲已經流入走廊。
咔嚓。
那是房間門開的聲音。
蘇聞青心有餘悸地與陳默對視一眼。
3号…2号…1号…
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死神的宣判,每一步都踩在蘇聞青的心尖裡。
直到腳步聲停在小廚房門口。
蘇聞青的汗毛乍起,她甚至能聽見門外如野獸一般粗重是呼吸。
【小廚房每次僅限2人進入,小廚房每次僅限2人進入。】
冰冷的機械女音像保護神一樣鎖住了廚房。
轟隆一聲巨響,小廚房的門顫動了幾下,鬼怪一拳打在電子鎖上,像是無能狂怒,緊接着又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
電子鎖依舊明晃晃地挂在那。
直到腳步聲消失。
蘇聞青這才如釋負重地歎了口氣,背靠在牆壁,身體抽走了生氣,一點點往下滑落。
她緊張得出了汗,臉頰又因劇烈運動而泛起绯紅,額前的頭發黏在她的太陽穴處,後背流淌的汗水幾乎浸濕了整件衣物。
周圍傳來溫和的風,帶有一絲久違的薄荷味兒。
蘇聞青隻捂着臉喘氣。過了許久,她的手指縫裡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
“隻能進兩個人,鬼算是人嗎?”
汗水沿着發絲流淌在脖頸,最終隐入頸窩。陳默随手在櫥櫃抽出一個手掌大小的不鏽鋼碗碟,坐在蘇聞青的身邊為她扇風。
“算,怎麼不算?”他寬慰,“你昨天還把他罵了一頓。”
蘇聞青被陳默的話逗得笑出聲。
與此同時,大樓後的空地。
土坑内,四面的土牆被秦安用鏟背一點點敲碎,露出了4條寬闊的隧道。
“這…這麼多入口?”沈思文看着黑漆漆的洞口,不敢靠近。
秦安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打火機,他按下開關,升騰出一束火苗,他又把打火機伸入其中一個洞口内,火苗瞬間熄滅。
“這是……”
秦安把打火機塞回褲子口袋,示意大家後退:“隧道被挖了有一段時間,氧氣很稀薄。大家先散開,過一會兒再進去。”
沈思文看洞口一片漆黑,心裡發毛,往後退了幾步路,心存猶豫:“我們真的要進去?裡面那麼黑,萬一有什麼東西怎麼辦?”
這時,宋豫亮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往裡照。隧道四壁的泥土被壓得很緊實,地上沒有植被,隻有一些零散的石塊随意地散在角落。
“那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們進去。”
沈思文:“……”
他隻是走個流程,害怕一下而已。
十分鐘以後,秦安領頭,宋歡殿後,為了照顧弱者,特地讓沈思文選了一個最順眼的洞進去。
進了隧道,腳下和四面的泥土平滑光整,應該是特地修整過,淡淡的土腥味萦繞在衆人的鼻尖。
“裡面分叉路口很多,大家靠近一點,不要迷路。”
宋歡從小包裡掏出一把美工刀,在沿途的牆壁上刻下原路返回的肩頭,确保大家不會迷路後,隊伍方才前進。
隧道很長,平滑的地面僅限于剛進來的十米。
随着隊伍越走越深,像是土堆障礙,直徑一米的洞口,還有些高度在半米左右的台階,甚至面前突然給你來一個90度的直角轉彎也不在少數。
剛開始,地面上隻有小部分碎石,随着隧道深入,像一些雜草,荊棘,或者麻繩等障礙物數不勝數,有的荊棘甚至埋在台階地下,沈思文的小腿一紮一個破皮。
又了近二十分鐘,終于來到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平面。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秦安把手中的亮燈照到角落,眼前的事物讓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一個生物的背影,躬着身體,和昨天的白面鬼一模一樣。
讓秦安震驚的倒不是這個,即便白面鬼的模樣猙獰,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白面鬼的懷裡似乎揣着兩件青銅器。
眼見着被一行人發現,腳底瞬間抹了油,正準備逃往另一個洞口。
“死小偷!東西還回來!”
一聲響亮的國粹脫口而出,沒有人覺得他粗鄙,相反,隻讓人覺得痛快。
罵得好啊,多來幾句,裝神弄鬼的人在他們這裡不會得到好下場。
随着聲音的落下,鬼怪機械般地轉過頭顱。
渾濁的眼睛,裂到耳垂的嘴,如蛔蟲密密麻麻的,蠕動的皮膚表層,朝衆人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與昨天的白面鬼不一樣,他的整個眼下到人中的那段位置,稀軟的皮膚表面呈現出如血液一樣猙獰的紅色。
又裝神弄鬼。
秦安在心裡切了一聲。
他一頭莽入紅點鬼的的面前,也不管是否淘汰,伸手搶到兩個青銅器後轉身扔給遠處的宋歡。
兩件仿青銅器在空中高高抛起一個弧度。兩人搭檔已久,默契十足,器物穩穩當當地落入宋歡的懷裡。
“快跑!”
秦安大喊一聲,把衆人的心緒都拉了回來。
這次搶奪文物的過程中,周勻和并沒有出聲阻止,顯然是默認了他們這麼做。
宋歡懷裡抱着兩件青銅器,在返回的路上打着頭陣。
她的步履飛快,腳下生風。沿途的記号是她親手劃刻,早就了然于心,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她身形靈迅速得像一隻獵豹,越過山石,鑽過土洞,跳上半米高的台階,動作沒有一絲猶豫,又在90度急轉彎的時候刹住腳,在牆壁離她鼻尖不到五公分的距離敏捷地轉身。
衆人跟随着宋歡的腳步,隻是比起她的動作明顯笨拙了一些。山石,樹枝,乃至凸起的地面都變成了阻礙他們前進的障礙。一行人或左或右地極速轉彎,跳過一茬茬樹枝的樣子像極了手機裡的某款冒險遊戲。
在沈思文第六次撞向90°牆壁的時候,他終于記起來了遊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