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修複室内。
自從蘇聞青想出偷懶的方法以後,兩個人幾乎沒花太多時間在502上面。
紅蠟片做模,抹洗潔精,填石膏,但石膏完全幹透要一刻鐘左右。為了不浪費時間,二人趁着石膏晾幹的間隙,又着手修複第二件瓷器。
石膏補缺,砂紙打磨,還原器型。
蘇聞青忙碌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手指被水泡得發白,指甲縫裡也卡了一層厚厚的幹石膏。她油光滿面,眼神渙散,全然不複剛進入修複室的樣子。
陳默說,石膏也有區别,考古修複和展陳修複所用到的石膏并不是一個品種。
考古修複是牙科石膏,幹得快,好打磨,适合簡易塑型。
展陳修複是香薰石膏,價格更貴,成型慢,但打磨之後的表面更為光滑細膩,上色的效果也更精美。
“好打磨?”
蘇聞青低頭,石膏的表面并不細膩,敲擊的聲音也疏松。用沾了水的砂紙打磨,摸起來還有顆粒的粗糙質感。
“對。”陳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蛇皮袋,并沒石膏的種類,隻有“尿素袋”三個大字。
“應該是導演組不知道兩種石膏的用法,所以統一買了價格更便宜的牙科石膏。”
“吸人精氣的妖精。”
蘇聞青盯指甲縫裡的石膏,總算明白宋歡為什麼不喜歡做美甲。
“眼神渙散怎麼了,隻要身體不渙散就還能幹。”刺耳的摩擦聲在耳邊傳來。
許存安站起來伸了一把懶腰,肩胛處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小黑屋内,周勻和一連打了3個噴嚏。
說實話,石膏種類這一點實在不能怪他。
文物修複本就小衆,節目組的人脈有限,請來的專業指導并不會把行業内所有的技巧全部告訴他們。
其中,包括石膏的種類,毛筆的選購,色粉的推薦等等。
沒辦法,這畢竟是人家吃飯的手藝,他們節目組又怎麼能白嫖。
【修複師們,現在是下午6點。由于新手報道,本次的飲食不扣飯票。】
【1組,一共修複2件瓷器,獲得1個飯票,20萬捐款。】
【2組,一共完成4件石膏做型。】
【2組暫時領先。故1組獲得普通飲食,2組獲得豪華飲食。】
周勻和的聲音從喇叭内傳來。
1組是考古修複,隻需要石膏做型,修複完後自然獲得飯票和捐款。2組是展陳修複,為了節省時間,她們隻先做型,并沒有着手上色。
“石膏做型就是考古修複的通俗叫法,”陳默一邊解釋,一邊幫兩人把桌子上的污迹擦拭幹淨,“我們目前的修複内容和他們相同,但數量多出兩個。”
晚飯時間到,小組餐廳裡飄來陣陣香味。蘇聞青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冷水流過面孔,倦意一掃而空。
餐廳内,牛排,意面,大閘蟹,三文魚等高級食材數不勝數,盛放在不鏽鋼鐵筐裡,堆成小山似的高度。
“你覺得财不外露這個說法對不對?”擦幹脖子上最後一滴水,蘇聞青用胳膊肘戳了戳許存安。
“得看是什麼情況,”許存安打開蓋子,“如果是現在,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去2樓炫耀一下。”
“你說得對。”
說完,蘇聞青往身後看了一眼,扔給陳默兩塊浸了涼水的抹布。陳默也應聲,一左一右分别端起菜籃。如此反複兩趟,終于把所有的餐食都搬到2樓公共交流區。
交流區内,宋歡那組早就來了。
蘇聞青看到人已經到齊,咳嗽了一聲,飛速進入嘚瑟模式——
散亂的頭發用手抓整齊,再偷許存安的頭繩紮成一個清爽的小揪揪。頭發紮完,疲憊的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輕松的,雲淡風輕的閑适模樣。
“死裝。”許存安踢了一腳。
“啧,别鬧。”蘇聞青回頭瞪了她一眼。
大閘蟹紅豔豔的外殼刺得眼睛生疼,秦安頓時覺得手上的盒飯不香了。
普通飲食,顧名思義就是一葷兩素的家常小炒,比親戚承包的高中食堂還高中食堂。
油膩透亮的五花肉炖蘿蔔,看不見黃色的西紅柿炒雞蛋,還有生冷的蒜泥拌黃瓜。
宋歡正埋頭苦吃,身後有熟悉的人聲。
蘇聞青把一盤剝好肉的大閘蟹放在她面前。
“嘿,那兩個歪門邪道的,有歡歡法則都比不過我們。”她眉眼含笑,又把大閘蟹湊近了一些,“不如你反戈,加入我們正規軍,這樣就天天有大閘蟹吃啦!”
“聞聞姐……”宋歡艱難地推開盤子,擡頭嗔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兒,别總拿吃的來引誘我。”
“就是,”許存安唱紅臉,裝模作樣地推了蘇聞青一把,“哪有你這樣,把别人剝好的大閘蟹轉手送人的?真要讨好人家就自己去剝一個。”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陷入一個詭異的氛圍裡。
“哦 ~~!”衆人反應過來,幼稚的起哄聲像高中老師點了一對情侶上黑闆寫題。
蘇聞青要的就是這種節目效果。
宋歡鐵骨铮铮,不容易被策反,她總要把話題圓回來。
起哄聲中,一道視線穿過人群。
陳默手指一頓,并不回應,隻擡頭,目光似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天花闆。
剝大閘蟹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吃完晚飯,蘇聞青把盤子搬回食堂,不顧對面的苦苦哀求,一點兒也沒給他們留。
沒辦法,人家導演說了,兩組之間的飲食并不能相通,而她向來是最遵守規則的模範m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