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蘇聞青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這兩個個小孩兒……”
轉過頭看了一眼,陳默也難得忍俊不禁。
見狀,她好笑地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側腰:
“诶,你平時帶他倆上課應該不會無聊吧?”
陳默莞爾:“當然不會,他們很懂事,也很聰明。”
這是實話。
宋歡頭腦自不必說,早已達到了一點即通的地步。秦安雖然在天賦上比不得宋歡聰明,可他與自己一樣是努力型選手,想必以後的成就絕對不會低于自己。
“生活太無聊,有幾個小孩兒調劑調劑也不錯。”
然而蘇聞青的話剛一說出口,陳默的面色就僵住了。
“你……喜歡小孩兒?”
盡管放穩了語調,可末尾微妙的顫音還是被蘇聞青捉了個正着。
她古怪地掃了他一眼。
許存安在小廚房裡和她吐槽過,像陳默這種學術男,思想又保守,傳宗接代是家裡的頭等大事。可她還是覺得這個範圍太窄了,不隻是學術男,世界上起碼有9成9的男性都非常看重。
至于宋豫,他應該是出于職業方面的考量,本心是不是那0.1成還有待考究。
“我當然喜歡小孩。”
蘇聞青的語氣輕松,此時已經坐進敞篷車内。
她用手推了幾次車篷的開關,試圖像重新啟動電視機那樣,用最原始的方式修車。
她邊推邊說。
“我喜歡那種從石頭裡蹦出來,一出生就聰明懂事,每天給我燒四菜一湯,好吃好喝的先緊着我,賺了錢帶我花,平時還要說漂亮話哄我開心的小孩兒。”
也許是蘇聞青對于“小孩兒”的定義太過荒謬,以至于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原本停滞不前的車篷竟唰的一聲推向後座。
“呀,好了!”她驚喜地喊出聲,随後拍了拍副駕駛,示意陳默趕快上來。
她低頭自顧自地說話,沒注意到身旁人的表情。
陳默應了一聲,臨上車前把袖口擠成一團,雨水落在地面上,淅淅瀝瀝的響聲在心底回蕩。
酒店距離公寓并不遠,開車也不過20分鐘的時間。
蘇聞青坐在駕駛座,随手把一包紙扔在陳默的懷裡,問道:
“這次在北城打算呆多久,還有你那個聯動的IP是怎麼回事?”
話剛說出口,她即刻後悔起來。
連說兩個問句的氛圍有些古怪,像是拷問,又像在查崗,更顯得她咄咄逼人。
餘光落在前視鏡上。
“我沒别的意思啊,隻是走個流程,關心一下。”
陳默抽出餐巾紙擦臉,聲音有些悶:
“還不确定,談得順利大概一周,最慢半個月。”
他忽略了第二個問題,蘇聞青也沒有在意。
她随意地嗯了一聲,眼神專注地注視前方最後5秒的綠燈。
唰。
車速陡然加快。
雨水拍打在玻璃前窗,前方車輛的尾燈像紅色的煙花炸在雨點中,又在雨刷的擺動下墜落。
車速陡然加快,在距離紅燈還有最後1秒的時候飛馳而過,蘇聞青嘶了一聲,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眉眼中全然是劫後餘生的快意。
她承認,在某些方面,自己還保留着一些幼稚的愛好。
比如小時候的踩格子遊戲,隻能走方塊或者黑線,踩錯了得回到遠點重來;比如覺得數字“7”是一個優雅知性的女性,數字“8”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大力士;再比如觀察車玻璃窗外的雨水滑落,兩股雨滴彙集到一起,滑落的速度猶如做了火箭。
“你看,”陳默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他手指着一處車玻璃,“像不像一隻鳄魚?”
“哪兒?”
蘇聞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車玻璃的左下角。
那塊的水漬組成一個窄窄的梯形,梯形下方的三珠雨滴彙集成一個三角,其中還有零星的雨點組成鳄魚粗糙的皮膚組織。
鳄魚頭的下方,兩道水線自右側飛出組成身體,前方轎車的背部有一張貼紙卡在鳄魚身體下方,剛剛好可以看做一個抽象的鳄魚尾巴。
“……你也挺幼稚的。”蘇聞青笑。
小時候誰的想象力不豐富?
可那些還沒得來得及說出口的天馬行空,總是會被一張又一張的卷子壓制心底。
小時候看它像鳄魚,滑落的水珠是它嘴裡噴射的水光導彈,把環繞在四周的壞水珠通通吞噬。
而長大了之後。
唰。
車窗的雨刷擺動,那些抽象的水珠分分化為烏……
嗯?
蘇聞青的眼睛微微長大。
雨刷的活動區域是一個扇形,左右兩側是死角,而那條小鳄魚正正好就在死角的範圍裡。
“你看,”陳默笑着說,“無聊的現實被打敗了。”
蘇聞青瞥了他一眼。
陳默的話在她看來有些無厘頭。